白元宝哎了一声,招招手指使人去办,旋即又派婢子去谢老太君院里说一声。
府上出了这等大事,三老爷是帮不上忙的,二老爷听说后忙从妾室屋里赶来。
他撑着书房门槛,气喘吁吁道:“行知如何?”
“叫二叔忧心了,您且回去安心睡便是。”
“刺客呢?有行知在,定是叫他没跑吧。”二老爷拍着胸口,一脸后怕。
他越想火气越盛:“天子脚下,贼人竟摸到侯府院里,待明日上朝二叔呈给陛下,此事定要严查,万不可轻轻揭过。”
谢湛神色淡淡:“刺客既没了踪迹,此事便到此为止罢,明日朝上二叔只当不知此事。”
“这是为何?”二老爷不解。
谢湛捏捏眉心,沉沉吐出一口气:“三言两语说不尽,二叔按我说得做便是。”
二老爷瞬间想起永徽帝对自家侄子兵权的忌惮,近日朝堂上各方也是刀光剑影。
他闭上嘴道:“行知放心,二叔都听你的。”
二老爷虽不知侄子素日里都在忙些什么,但他不会给侯府拖后腿。
云笙那也得了消息,说是叫各房安心睡下,没出大事。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这回沾床便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云笙听阿喜说谢清远与钱婆子母子俩被谢老太君遣人撵出府了。
云笙怔怔问道:“撵去哪了?”
“奴婢听说,是二夫人之前给大娘子准备的一处房产,原是作嫁妆用的,现下先叫人收拾出来让母子俩住了进去。”
阿喜撇撇嘴,继续八卦道:“毕竟这门婚事认下,未婚夫妻同住一个屋檐下,算怎么个事?大娘子都闹腾一早上了,送进去的早膳也被她摔个满地,估摸着是想绝食叫二老爷夫妻改注意呢。”
“那……婚期定下了没?”
“定了定了,清晨仆婢们出门采买,说是大街小巷都在传大娘子与谢清远那事,二老爷又发了好一通火,许是嫌侯府面上没光,当即拍板将婚事定在今年腊月里。这般匆匆,是巴不得大娘子赶紧嫁出去呢。”
阿喜眉飞色舞,说得嘴唇都起了皮:“二夫人去寻二老爷哭了一通,此事也是没转圜余地了。这还没嫁过去呢,夫家都用上了自个儿嫁妆,日后还不定怎么被人吃干抹净,怨不得大娘子要闹。”
云笙偏头,她望向窗外被日头打得金灿灿的秋牡丹。听见谢清远的婚期一事,她内心已然无波无澜。
日后他过得如何,更是与她无关。
一连数日,谢湛不是在南郊大营操练,回府后便是接见外客,书房的灯常常点到半夜。
云笙已有几日不曾与他见过。
她还没急,阿喜与花媪倒是急得团团转,仿佛生怕她在谢湛那失宠。
云笙放下练好的字,心头连连苦笑。
阿喜凑过去,一脸惊喜:“云夫人,还真是功夫不怕有心人,您这字写的,越发有侯爷的风骨了。”
云笙淡淡一笑:“我日日勤学苦练着侯爷的字帖,自是会有几分像的。”
花媪拍着大腿,催促道:“我的云夫人呐,这眼看着都要几日了,您怎么也不急?再如何也要对侯爷上些心。”
云笙如何不知?
只不过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花媪叫人仔细洗了盘圆润剔透的紫葡萄,对云笙道:“戌时刚过,也不算太晚,您给侯爷送些吃食去。”
“夜里吃这个,侯爷若积食了,可如何是好?”
如今谢湛后院只她一人,云笙还得仰仗他过活,花媪的话她也有听进去。
花媪掩嘴笑道:“不过是些果子,哪里就能积食了?云夫人快些去吧。”
阿喜提灯走在前面,云笙缓缓呼出一口气,她也不知谢湛是否会见她,但她得做个面上功夫。
书房外除去白元宝,另有两名侍卫守着。
云笙了然,里头定还有旁人在与谢湛议事。
韩庭肃容,压着声音问:“侯爷,章仁太子还活着一事,属下以为另有蹊跷,您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