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书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毫无焦点地掠过头顶的屋梁和手边染血的外衣,他的视线虚浮涣散,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是晃动的、陌生的模糊色块。
“叽啾?”(你醒了?)
旁边传来细碎的鸟鸣,但奇怪的是,那声音在他脑中竟自动转化成了能理解的意思。
他试图撑起上半身,这个动作瞬间扯动了全身的伤口,迟来地、如同被无数蚂蚁啃噬般的痛苦这才密密麻麻地席卷而来。
鹤书死死咬住下唇,这才没让呻吟溢出,他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眼里满是警惕:
“咯……咯?”(是谁?)
声音干涩粗粝,刚出口他便愣了一下,似乎连自己的嗓音都让他感到陌生。
手不自觉地抬起,入眼的却是一只布满焦羽的翅膀,鹤书困惑地皱眉,脑中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眼前的翅膀便倏然褪去,显露出伤痕累累的人类手臂。
那根原本固定着他受伤左臂的木棍松脱掉落在地上,鹤书却没有在意,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捏了捏手指,像是在确认这具身体是不是自己的。
“这是哪里?”
他环顾陌生的房间,却寻不到半点熟悉感,眉头不由得越锁越紧,
“我……我是谁?”
这句话问出口,鹤书自己先慌了。
记忆仿佛被掏走了一大块,只剩下一片虚无的空白,他努力想抓住些什么,但脑袋却像是被塞满了棉絮,又沉又胀,还隐隐作痛,徒劳无功的搜寻只带来更深的眩晕和恐慌。
他心口一紧,眼眶倏地就红了。
“叽啾、叽啾叽啾——”(恩人,是鹤,是鹤——)
窗台边好像有什么啄了啄木窗框,鹤书闻声艰难起身,挪到窗户边将其打开,一只小麻雀便飞进了屋子,停在他的肩头。
“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啾啾……”(不知道……)
鹤书垂下头,抬起右手摸了摸小麻雀的脑袋,听它继续道:
“叽叽叽、啾啾!”(啊!有只猫、叫你、死鸟!)
“啾啾、啾啾!”(死鸟、死鸟!)
小麻雀叽啾着,绕着鹤书飞了两圈,又回到窗台边蹦跶起来。
“偲袅?”
鹤书听了这名字,不解地歪过头,虽然自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但还是从心底觉得这个名字奇怪。
“我肯定不叫这个名字。”
他不满地撇了撇嘴,小声咕哝着,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立刻抱紧醒来时身上就披着的外衣,缩进床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