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见鹤书面不改色地喝下了药,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便也端起药碗,但只是嘴唇稍稍碰了点药汤,便被烫得一个激灵。
“贺兄,你的嘴巴还好吗?”
“还好,是有点烫啦,不过没什么大问题。”
鹤书放下药碗,刚解除封闭,一股难言的苦涩余味就从舌根猛地泛上来,
“……苦是真的苦!”
他倒吸一口凉气,接着,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一副被药汤苦到的模样,声音都带了些颤抖。
“良药苦口。”
李青山吹了两口汤药,还是没有喝,叹了口气放下药碗,从怀中取出个油纸包,拆开,递了一块果脯给鹤书,
“吃一颗吧,压压苦味。”
“嘿,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喝药还得让人哄着。”
玄通子看见这果脯哭笑不得,端起药碗催促着李青山赶紧趁热喝下。
“道长,青山兄,我还有要事要回客栈一趟,就先走了。”
鹤书吃下果脯,忘记解除封闭的他味同嚼蜡,毫无滋味地囫囵咽下后,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出声告别,抬脚欲走。
“贺兄且慢!”
李青山连忙跟上,
“天色将晚,山路难行,现在下山怕是危险,贺兄不如在这里住上一夜再回去吧。”
“不了不了,青山兄不必担心,我脚程快一些,能在完全天黑之前下山的。”
见鹤书没有停下脚步,李青山立即接口:
“那我陪你吧,两个人一起走也能有个照应……”
“青山兄。”
鹤书打断了他的话,回身握住李青山的肩膀,稍一用力,将他跟随的脚步止住,
“其实我是武林中人,有武功傍身,自保绰绰有余。”
鹤书说着后退半步,足尖在地上随意一点,身形便似一片羽毛般轻飘飘地向后滑出丈余,稳稳地停在院中,扭头冲李青山狡黠一笑:
“对了!明日午后,我去你的山中小屋做客,咱们不见不散啊……”
“……好吧,贺兄,路上务必注意安全,如若真遇到麻烦,万不可逞强。”
“明白啦——”
李青山被那道熟悉的力道按得身形微晃,不顾胸口传来的闷痛,脚步虚浮地追到门边,但那抹素影已经消失在院门外的暮色里。
微凉的山风吹来,惹得他喉头一痒,压抑的闷咳再也忍不住从嘴角溢出,袖口擦过嘴角,留下一道暗红的血痕。
“这两个臭小子……”
玄通子啜了口凉茶,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