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偏殿的后方还有纸笔供应,想是为给香客抄写佛经所用。
江稚鱼叫苦不迭。
她慢吞吞从地上站起,挪到书案后。
墨水从笔尖滚落,泅黑了纸张,江稚鱼迟迟不敢下笔。
陆砚就站在案前,目不转睛盯着江稚鱼手下空白的纸张,明知故问:“江三姑娘难不成不认字?”
那双漆黑眼眸低垂,陆砚一身玄色长袍,长身玉立。
黑影笼罩在江稚鱼上空,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江稚鱼大着胆子扬眸,飞快在纸上落下几个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你是谁?
江稚鱼用的左手写字,字迹歪歪扭扭,不堪入目,只能勉强认出一二。
她在故意拖延时间。
不知是不是江稚鱼的错觉,她好像听见陆砚喉咙溢出一声轻笑。
江稚鱼不明所以抬首。
陆砚指骨在案上敲了一敲:“江老夫人的病如何了?”
江稚鱼佯装诧异:你是上客室的贵人?
她起身,不动声色后退两三步,朝陆砚行礼道谢。
不论如何,若不是古太医及时出手相助,祖母恐怕难逃此劫。
又在纸上落笔:古太医医术高明,多亏公子和……
墨迹还未干透,又听陆砚淡声道。
“他确实医术高明。”
陆砚视线慢悠悠掠过江稚鱼的帏帽,和她白纱后的一双琥珀眼眸对视。
“江三姑娘的喉咙不是受伤了,怎么不寻古太医帮忙?”
江稚鱼心口狂跳,垂眸低眉:祖母一事多有叨扰,不敢再劳烦。
陆砚笑笑:“是么?”
江稚鱼心中长毛,被陆砚看得心虚,撇开视线。
陆砚淡声:“医者仁心,古太医定不会拒绝。”
江稚鱼哑口无言。
倏地。
殿外传来一记不轻不重的闷哼,江稚鱼脸色大变,猛地望向殿外。
男子单手抱起白夫人,两人衣衫凌乱不整,相吻在一处,难舍难分。
他一面托着白夫人,一面往里走。
江稚鱼惊恐万分站起身,差点掀翻案上的笔墨。
一只手轻而易举拎起江稚鱼的衣襟,脚下一空。
陆砚带着她闪身躲到朱红木柱后。
两人相对而立,只隔着薄薄的一层薄纱。
江稚鱼掌心沁出细密的汗珠,骤紧瞳孔中映着陆砚深邃平静的黑眸。
气息交叠,心跳似重合在一处。
砰、砰、砰。
江稚鱼身子朝后仰,金缕鞋往后踏出半掌。
一道轻柔如水的女声落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