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面无表情:“没有。”
宋旭啧啧称道:“我就知道,哪个客人胆子那么大,竟敢上门扰宁王清净,是嫌弃自己命长吗?”
是有这样的人。
不仅敢上门,还敢当街表白心迹。
陆砚眉心紧皱,不耐烦下起逐客令:“你可以回去了。”
宋旭拂袖,起身离开:“这话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
他施施然甩手离开,一面往外走,一面拿眼睛瞅着陆砚,嘴上念念有词。
“可惜了,姐夫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点线索,竟然还有人不领情。”
“站住——”
宋旭懒洋洋转身,俊逸的眉眼透着桀骜不驯:“陆砚,你当这是在你们……”
对上陆砚冷淡无光的一双瞳仁,宋旭慢慢敛去唇角的挑衅,双手在空中一摊,老老实实从袖中掏出一封密信。
信口用密蜡封住,上面是皇帝的亲笔。
“姐夫的信,你自己看。”
宋旭扯过圆脚凳在陆砚对面坐下,如在自家府上一样,指使着吴管事给自己送茶送点心。
“糕点要软糯的,不可太甜,也不可太淡。还有,我喝茶只喝大红袍,必须用前年的雪水……”
吴管事不敢擅自作主,抬眼讨陆砚示下。
陆砚面无波澜:“不必管他。”
一目十行阅过兄长送来的密信,陆砚眉眼染上一层阴霾,挥之不去。
他垂眼,漫不经心将密信递到一旁的烛火上,任由火苗舔舐而过。
风从窗口灌入,吹走案上的灰烬。
陆砚乌黑浓密的眼睫低垂,戴着扳指的手指半曲在案上,沉默不语。
宋旭讪讪咽下脱口而出的埋怨,正色:“姐夫说什么了?你先前受伤,真的是军中有内鬼?”
陆砚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宋旭正襟危坐,直勾勾盯着陆砚的眼睛:“那你的眼睛……”
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砚冷眸微掀。
宋旭立刻闭嘴,开始做哑巴。
谁不知道陆砚最是宝贝他那双眼睛,那样一双千里眼,也不知道日后能不能治好。
宋旭难得为陆砚操心。
半晌,忽听对面传来一句:“你还不走?”
宋旭冷不丁往后仰,恼羞成怒:“陆砚,你真当我是来送信的?”
陆砚:“不然呢?”
宋旭气急败坏,双手拍案:“你这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我、我大人有大量,我不同你计较。”
在书房转了两圈,宋旭忽然瞥见陆砚手边的漆木攒盒,他伸手一把拿起。
“堂堂国舅爷给你送信,我拿你一盒糕点不为过罢?”
拿起。
拿不动。
宋旭震惊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陆砚,你还是人吗?一盒点心你都不肯给我。不是,你以前不是不吃点心的吗?”
陆砚一手按在攒金丝海兽葡萄纹攒盒上,那双黑眸沉郁平和,如深不见底的古潭。
平静水面下藏着数不尽的礁石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