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管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自作主张替陆砚做了决定:“罢了,此事到此为止,也不必告诉主子了。”
守卫迟疑:“那还要继续盯着江三姑娘吗?”
吴管事摇头:“不必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能翻出什么风浪,也用不着严防死守,由着她去罢。”
江稚鱼身后还有江老夫人,她若是不想给祖母招惹祸端,就不会向外人透露半个字。
吴管事能想到的,陆砚自然也能想到,否则也不会放江稚鱼回去。
守卫闻言,笑着上前恭维:“还是吴管事了解主子,幸好先遇见了您老人家,不然只怕今日得罪主子的就是我。”
吴管事欣然接受赞赏,不吝赐教:“这有什么,在主子身
边做事,最要紧的就是多看多学,看多了,自然也就会了。”
吴管事还有正事在身,和守卫闲聊两句,又赶着上楼寻陆砚。
此次封寺,明面是为江家出头,其实是变相软禁南天寺的僧人。
吴管事压低声音:“主子,江老夫人已经放话不让往下查,我们可还要继续?”
陆砚泰然自若:“住持那里可有异动?”
吴管事嗤之以鼻:“听说回去后住持亲自为那药童念经超度,如今寺里上下都在感慨住持心善,慈悲为怀。”
吴管事不解,“只是有一事老奴不懂,住持对外只说药童是失足跌落山谷,并未提到主子。”
先前住持上门讨要说法,吴管事还以为他会借此大做文章。
陆砚起身,缓缓踱步至窗口。
竹楼四面并无遮掩,透过槅扇木窗往下望,正好能看见上客室后门的一角。
陆砚眸色微暗,指骨分明的手指搭在窗沿,有一下没一下敲着。
不知怎的,他竟想到了先前藏身在杂草中的江稚鱼。
虽然只能看见模糊的一点轮廓,可不知为何,陆砚总觉得那身影似曾相识。
吴管事试探:“主子?”
陆砚漫不经心收回目光,淡声:“没什么,只是不想打草惊蛇罢了。”
吴管事似懂非懂:“别的倒还好,只是如今寺中上下都知道药童的死讯,主子怕是不能再继续封寺了。”
他后知后觉,“原来他打的是这样的主意,怪不得药童的法事闹得沸沸扬扬,深怕旁人不知道一样。”
药童一死,陆砚自然没有继续封寺的正当理由。
吴管事忧心如焚,一时竟也想不出上策。
陆砚勾唇。
冷冽眉眼落在暮色中,晦暗不明。
“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何时见我讲过理?”
吴管事噎住:“这倒也是。”
笑意漫上吴管事眼角,“如此倒也不必和那老秃驴多费口舌了。”
陆砚沉吟不语。
吴管事在守卫那里侃侃而谈,在陆砚眼前却不敢大放厥词。
他欲言又止。
陆砚好像背后长了眼睛:“还想说什么?”
吴管事挺了挺胸膛,并未直接提江三姑娘送来的桂花糕,拐弯抹角揣度陆砚的心思。
“我听说附近有个厨子擅长做糕点,主子可要……”
“不必。”
陆砚不假思索拒绝,凝眉沉思,“你吞吞吐吐半日,就是为这事?”
吴管事垂首低眸:“是老奴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