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书网

选择（第4页）

“最后一次机会，李维。杀了陈默，你活；不杀，你和他一起死。你选。”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李维，眼里的痛苦和狠戾交织在一起，像在做最后的挣扎，又像在等待一个早已注定的答案。

李维的后脑抵着冰冷的枪口，没再犹豫，看着段熠，一字一顿。

“我选不了。段哥，你要是想杀我，就动手吧。但我不会杀陈默，永远不会。”

徐津婷在角落看着这一切，心脏像被一只手攥到极致——她想起账房里李维帮她挡的风，想起两人在走廊上聊起“热汤面”的浅淡时刻，甚至还有自己昏迷时，他夜夜守在床边的影子。

那些细碎的瞬间，此刻全涌上来，压过了对段熠的恐惧。

她突然爬起来，跌跌撞撞扑到段熠脚边，死死抱住他的大腿，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段哥！求求你！放过李维吧！你再给他一次机会，求求你了！”

她的手指死死抠着段熠裤腿的布料，身体因为害怕和着急剧烈颤抖。

她知道自己的求情很可笑，段熠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可她不要李维死，绝对不要！

段熠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徐津婷，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甚至没弯腰推开她，淡淡地开口：“松开。”

“我不松！”徐津婷哭着摇头，“段哥，你看在他跟着你十三年的份上，看在他替你挡过刀的份上，放过他吧！我以后一定好好做，再也不惹你生气，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段熠的眸子一片漆黑，他朝沙勐轻轻抬了抬下巴。

“砰——！”

枪响的瞬间，地下室里所有声音都被吞了。

徐津婷只觉得耳膜被狠狠扎了一下，先是剧痛，再是死寂。

她抱着段熠大腿的手松了，眼睁睁看着血珠溅到自己的脸上——温热的，带着点铁锈味。

李维没立刻倒。

他还站了两秒，血从他后脑勺涌出来，顺着衣领往下爬。

然后他的膝盖先软了，“咚”地磕在水泥地上，再然后上半身才往前栽，脸贴着地面，没了动静。

徐津婷的眼睛睁得发疼，瞳孔里只剩下那摊慢慢扩大的血。

她忘了哭，忘了擦脸上的血，连呼吸都变成了小口的、急促的气音。

脑子里全是碎片——在矿场返程中两人被追杀，躲起来后给他点烟的火苗；园区暴动时，把她挡在身下的胸膛；还有就在几小时前，他递过来的矿泉水。

这些碎片和地上的血混在一起，让她觉得荒诞。

怎么会呢？

一个刚刚还在跟她聊“热汤面”的人，怎么现在就变成了地上的一滩血？

他甚至没来得及说完最后半句话。

就这么倒下去了，没有多余的挣扎，没有最后的辩解，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留下。

那个跟着段熠十三年、替他挡过刀、在账房里帮过她的人，那个是卧底警察、是活生生的人的李维，就这么草率地没了。

草率到，像一粒被随手拂掉的尘埃……

段熠低头看了眼脚边傻掉的徐津婷，又看了眼地上的李维，甚至没皱一下眉。

他轻轻踢开徐津婷的手，对沙勐说：“把这对难兄难弟，扔去后山喂狗。”

沙勐应了声，拎着李维的尸体往外走，尸体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