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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记号（第4页）

风又大了点，她往胳膊里缩了缩，李维余光瞥见，没说话，却往她这边挪了半步，挡住了点风。

这个动作很轻，轻得像无意。

但还是被徐津婷捕捉到了。

“该回去了，”她先往后退了步，拉开距离，“不然剩下的单子得弄到半夜。”

账房的灯把最后几张单据照得透亮，徐津婷核完一张，腕酸得发僵，眼前的数字都开始晃。

她抬头揉眼睛时，李维也停下了笔，把旧单拢在一起，指尖在纸页边缘顿了两秒，像是在算还剩多少。

“还剩六张，今晚弄完，省得拖到明天。”他说着，把自己手边的旧单推过去两张，“这两张我来核，你理新的，能快些。”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别耽误你明天的事。”

“今天多弄点，省得你明天一个人赶进度。”李维还是继续手上的动作没停。

徐津婷这才松了点，伸手接过旧单：“那……谢谢。”

两人又埋首理了二十多分钟，最后一张单据核完时，窗外的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

徐津婷把单子按口岸分类叠好，刚要起身收拾，李维已经先站了起来。

“门口待会儿再走？刚盯着纸看太久，眼睛容易涩。”

这次他没说“歇十分钟”，也没提“护院巡逻”。

徐津婷犹豫了下，还是点了头。

两人走到账房门口的台阶上，没往下走，就站在灯影里，中间隔着一步的距离。

“今天……麻烦你了。”她没话找话，还是没忍住提了帮忙的事，怕显得太理所当然。

“顺手的事，”李维的目光落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上，“总不能让你一个人熬夜，回头段哥问起来，说我们做事拖沓。”

他又把话绕回段熠身上。

徐津婷“哦”了声。

沉默了会儿，她忽然想起什么，小声问：“你说的……山脚镇上的热汤面，是哪家啊？”

李维的嘴角似乎动了下，很快又恢复平静：“就镇口第一家，挂着红布帘的，汤挺鲜。”

风裹着槐树叶的影子晃在台阶上，徐津婷刚问完“红布帘的摊子会不会收得早”，就听见李维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不是平时的铃声，是段熠那边专属的急促提示音，一下就打破了刚才的浅淡氛围。

李维接起电话，语气立刻收得紧绷：“段哥。”

他侧过身，背对着徐津婷，偶尔“嗯”一声。

徐津婷的心跟着提了起来。

这个点找李维，不会有什么好情况。

她没敢凑过去听，看着李维的背影，听着他偶尔蹦出的“知道了”“马上到”，心里的不安一点点往上冒。

“……带徐津婷一起。”

那头传来这句，李维明显一怔，重复了句，“好，我们现在过去。”

挂电话时，他转回身，看向徐津婷的表情，也有种说不清的疑惑。

“段哥让去糖厂，有点事，要带你一起。”

“带我？”徐津婷的声音没控制住，“我去……能做什么？”

“不清楚，段哥没说。”

李维先迈开步，没走太快，等她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