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此!
元和二十七年十月二十五日。”
原本清秀俊朗,常以一身儒生长袍示人的王修,短短几日光景,便瘦得脱了相。
旨意宣读完毕,他面色灰败,浑身颤抖,喊了声:“爹!娘!”
便身子一软,昏厥倒地。
王仁本以为他是必死无疑的,没想到竟然死里逃生,一种死而復生后的狂喜,瞬间涌上心头。
虽说流配三千里苦不堪言,甚至有可能还生不如死,但至少不用被腰斩弃市了啊!
一瞬间,王仁瘫坐在地,放声大哭。
王熙凤自从那日寻短见,被平儿救下之后,便一直在等著这一日。
直到她听到旨意里说,女眷没入掖庭为奴,她长出了一口气,悬了好几日的那颗心,终於算是彻底落了地。
只要不去那种醃麟地方,只要能保住贞洁,保住清白身子,別说浆洗衣服別说刷马桶,就是再苦再累,她都乐之如怡。
好没缘由,王熙凤突然想起小时候,碰见的那个癩头和尚,想起那四句偈子“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生才,宫门寂寂承恩露,西子浣纱点絳唇。”
王熙凤苦笑一声,说得真准啊!
她还真的进了宫,不过不是进宫当娘娘,而是刷马桶。:::,
还有这最后一句,西子浣纱点终唇,
她进宫去,在掖庭浆洗衣服,可不就是西子浣纱吗?
平儿一把抱住王熙凤,哭著说道:“姑娘,掖庭为奴,你从小娇生惯养,可怎么熬得住啊!”
王熙凤苦笑一声,回身抱住平儿,拍著她的肩背,道:“莫哭,平儿莫哭,
不用去那种醃地方,便是天恩浩荡了,
不就是干活么,有谁生下来便会的,慢慢学,总能学会的,慢慢熬,总能熬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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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王熙凤看著昏蕨过去的堂兄王修,看著放声大哭的兄长王仁,只觉心痛如绞。
一家子骨肉,就因为王子腾,便这样完了!
龙禁尉指挥同知左子雄,看著哭泣不止的王府眾人,冷冷一笑,大手一挥。
五十名龙禁尉,便如恶狼一般,扑向王府眾人。
將他们像赶猪羊一般,一个个捆结实了,该腰斩的腰斩,该杀头的杀头,该流放的流放,该没入掖庭的没入掖庭。
而剩下的三百名侍卫亲军,则直扑王府库房,各房各屋,开始查抄封存。
还有几名军卒,搭著长梯,將掛在王府正门上方,那块御笔亲题“敕造忠义伯府“的大匾,给卸了下来。
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大宅子,留待皇帝赏赐给下一任主人。
自大乾开国以来,煊煊赫赫了上百年,与国同休的忠义伯府,就此烟消云散,彻底的消失在歷史的长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