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舍的同窗孟欢扭头看着他。
一片哀声载道中,张闯吃饭的声音,听着实在太格格不入了。
孟欢一扭头,就发现了蹊跷。
后桌上一堆小骨头,同时还闻到了刚才同窗们嚷嚷的卤香!
竟是你小子!
他眼神森森地把自己的饭盆一推,下巴轻抬:“来点儿。”
张闯无奈,把自己掰剩下来的那段鸭脖放到他盆上,小声地嘘了一下。
不多了,统共就买到那么点,撑十天可不容易。
孟欢才不像他那样爱惜,不过是根鸭脖嘛。
卤味店还不稀得卤鸭脖子呢。
他拿到就往嘴里一送。
草,是辣的!
他不怎么能吃辣,不爱吃辣,正要往外吐,舌尖却舔到了这鸭脖上挂着的卤汁。
嘶,嘶……实在是鲜!
那点辣似乎也不是很辣。
忍忍吧,怎么都比饭堂里供的菜强。
孟欢忍着辣,从鸭脖上啃了一小口。
这脖子炖得肉酥脱骨,轻轻一咬就从骨头上脱离开来。
抿在舌尖上,那肉丝缝隙里含着的卤汁散发,鲜香麻辣一下子放大,不自觉便顺着舌根咽了下去。
香!太香了!
这点辣完全瑕不掩瑜,或者说无足轻重!
孟欢一手举着鸭脖,一手拿筷子扒饭。
辣得他额头冒汗,但真他大爷的下饭!
唏哩呼噜地,很快一碗饭就吃下去了。
爽快!
他觉得还能再来一根。
舔了舔舌头,恋恋不舍地把骨头吐在桌上。
“孟欢!吃什么呢?”众人终于发现香味来源,一个个挤过来讨伐。
而张闯则趁乱护着他装着卤鸭货的油纸包,溜着墙根走了。
“没吃啥!”孟欢一口否定。
“你吃了!瞧你饭盆里还有饭吗?叛徒!”
“叛徒!”
孟欢是山长的外甥,家世自带一份优越,但为人又大方,在同窗中十分吃得开。
他抢过自己的饭盆,从人群中冲出去,却在膳堂门口撞见了甲字院的学生。
梅鹤书院分批放饭。
丙字院最先,甲字院最末。
今日怎的甲字院这么早就放了堂?
孟欢看到队伍中的一人,像小鸡看到老鹰一样,顿时刹停脚步,规规矩矩站定了喊道:“表哥。”
在家里,他谁都不怕,只怕他这个严肃乏味,只有学业的表哥。
韩元冷淡地扫过孟欢,视线落在他红艳艳,像是肿了的嘴角上,冷声:“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