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和窦金花给他俩送饭送水到地里,照样能吃饱喝足。
到处都是草,不怕毛驴没得吃。
裴曜在吃饭之前,跟着陈知两人提了半桶水去饮驴。
靠山田离水远,毛驴干一上午活,也会渴累。
他三人再回来,长夏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
等到傍晚,裴有瓦和裴灶安回来以后,陈知才和他俩说了雇短工的事,自然也提了是儿子的主意。
裴有瓦没有立即应声,他干惯了活,家里这几年才富裕了点,因此一贯的想法就是有活自己干,从没想过雇工这一点。
裴曜在旁边说道:“我也不是不回来,到跟前了,怎么都会回来,只是日子没那么准,我的意思是,要是到收麦收稻的前一天我还没回来,就找个短工来做,总比你们咬牙去干好,尤其今年,长夏不能下地了,又少一个人。”
裴有瓦思索一阵,确实,府城离得远,找人捎话都不容易,割麦的日子又不固定。
见老爹神色松动,裴曜笑道:“到时候,工钱我来给就行。”
陈知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神色露出一点喜悦,真是长大懂事了。
在粮价上,朝廷始终在平抑,不让粮价太高,因此无论粜粮还是籴粮,价钱都不高。
再加上有田税,一年到头,打出来的粮食要交一部分作税,余下的才是自己的,留足自家吃的口粮以外,才能粜粮卖一点钱。
正因如此,少了长夏和裴曜干活,陈知和裴有瓦也没想过雇人来做,花那个钱做什么,他们多辛苦几天就好。
只要把麦子稻子运回家中,后头晾晒打粮的事都好办。
裴曜又道:“抢收要紧,短工不过干个两三天,花不了几个钱。”
裴有瓦点点头,是这样,越快收完越好。
要不然遇到下雨,麦子湿了,收不好,不收也不好,陷入两难,麦粒还容易被雨水打落,要么太阳太大,麦子过熟,也容易掉落,从土里筛麦粒更费劲。
老爹一点头,裴曜就知道事情八九不离十了,心中轻快起来。
阿爷阿奶年纪大了,再能干活,也得顾及一下身体,尤其收麦时,暑热炎天。
长夏今年有身孕,明年小娃娃出来,还要带娃娃,在家做饭就行了,带着孩子下地太麻烦,又热又晒的,半岁左右的婴孩,哪能在太阳底下晒一天。
他思来想去,又有师父提醒了一下,觉得雇短工干活十分划算。
长夏昨晚就听裴曜说了这事,比陈知他们更早知道。
对花钱雇人,他也觉得裴曜这些话挺有道理,花钱总比裴曜来来回回跑好一点。
之所以舍得这个钱,一个是他心疼裴曜,另一个则是钱匣子里十五两银钱给他的一点底气。
过年前裴曜就赚到了将近二十两,不过年后这两个月家里的活多了,两头都要兼顾,再加上小木雀价低,赚钱就没那么快了。
而且裴曜上次去府城拿了八两,走之前还给了阿爹三两银子,让买各种吃喝。
做螃蟹的成本是大,但一点点积累下来,家里没有其他大的花销,这些钱慢慢就攒多了。
窦金花和裴灶安见大孙子越来越会当家做打算,高兴得很,也知道裴曜确实在赚钱,根本不会反驳。
一家子商议定了这件事,太阳落山了,天幕一片深蓝。
几人纷纷舀水盥漱,劳累了一天,早早歇下为好,靠山田还没翻完,明天照样得清早起来去干活。
老黄狗晒了一天太阳,懒洋洋趴在角落的稻草堆上。
夜里有些寒意,但它身上有皮毛,这一堆稻草也干净暖和,它懒得挪进狗窝中。
白狗身上的皮毛比它更厚实顺滑,也没进狗窝,就趴在狗窝前面睡下。
风声簌簌,白狗耳朵时不时动一下。
夜深人静后,一切都陷入深深静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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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里的娃娃在长大,长夏的肚皮也慢慢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