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抓你的父母,也没有留你的把柄。”沈述言的手依然搭在门框上,额前垂落的刘海遮住了部分眼神,让人难以窥探他此刻的真实想法。
他只是丢下这轻描淡写的一句,便拉起今黎的手,先一步离开了实验室。
“啊?”唐文木扶着神情恍惚的钟瑜,望着他和今黎迅速离去的背影,完全搞不清此刻的状况。
沈述言闷头拉着今黎,因为他在这一刻忽然惊觉。
原来他在乎今黎的时间,远比自己所知的更早。
那时她说,希望他除了爱情,也能拥有友情。
他当时只觉得可笑。
爱情?难道是指自己和她之间么?
这个念头太过荒谬,以至于他完全忽略了后半句关于“友情”的期许。
他真的忽略了吗?
直到钟瑜在他身后说:“这么多年,你一个朋友都没有……你谁也不信。”
这句话像一记响钟,将他震醒。
他怔住的,并非钟瑜对他冷漠的指责,而是掠上心头的另一件事。
唐文木也是他的下属,可他从未留下任何能够牵制对方的把柄。
不是忘了,也不是不能,而是……因为今黎说过,那是他的朋友。
原来从那时起,从她说出那句话开始,他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照着她所期望的那样,将别人放在了朋友的位置上。
原来他是如此清晰地记得。
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痕在他心底的最深处。
原来她一直一直,都占据着他世界里那个不可替代的位置。
如此重要,如此漫长。
而他却很晚很晚,才真正看清。
今黎最终拿走了那张结婚登记表。
在回十二区的路上,她靠着窗户,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才发现,她莫名其妙泪流满面了。
她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遇到的一切,她就像一块陀螺反复被抽着转。
这一生,她仿佛一具被无数双手牵引的提线木偶。
为了旁人一句“沈述言是帝国最尊贵的Omega”,她便苦心孤诣地想要留在中心区;当谢云祁指出一条通往权力之巅的途径,她又毫不犹豫地去寻找他说的这三样东西。
然后呢?去参加大选吗?
大选之后呢?
幸福,难道就会作为终点,在路的尽头如
期而至吗?
沈述言真是讨厌透了。
大选她本就会去,现在却成了他一手安排的结果。
她猛地起身,在一个陌生车站下了车。
下车瞬间,她拽过背包,将除药剂外的所有东西狠狠扔在地上。
手机、衣服,还有沈述言今天给她的戒指。
那枚红宝石,她曾送给沈述言,被他找出来后切割重铸,设计成了两枚,其中一枚送给了她。
她告诉他,这颗宝石其实是谢云祁带她去酒吧、被云亦辰买下、由瑞森加工的。
正如她和他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