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直接假传他指令的肯定另有其人。
脑海中已然有了人选,薛焯在太师椅上坐下,冷声道:“把薛平津给我叫过来。”
他很少这样直呼薛平津的大名。
士兵有点诧异,但还是依照他的吩咐,去薛平津的帐篷里领人。
不过一刻钟,薛平津就被带到薛焯的面前,两兄弟目光刚一接触,薛平津便下意识地移开眼神,飘忽不定,没有着落,一副很心虚的模样。
如此一来,薛焯哪里不明白内鬼到底是谁。
薛焯气得直接把案上的奏折甩在他脸上,眼神阴鸷:“你平日再怎么胡闹,再怎么不懂事,作为兄长我都会纵容你,但你应该分得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和皇帝搅合在一起,你被他卖了还得给他数钱呢,我调遣铁骑兵的令牌呢。”
薛平津眼神闪烁:“兄长,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薛平津!”
见他还在死犟,薛焯提高声调,眼神阴冷可怕得很。
在那种眼神的逼视下,从小到大都敬仰和惧怕兄长的薛平津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毯上,一点点地往前挪:“哥哥……”
“啪——”
不等薛平津辩解,一个响亮的耳朵抽在他的脸上,打得他头脑昏眩,挣挫不起。
薛平津的脸被打得歪在一边,看向薛焯的眼神里透出难以言说的震惊,他捂住肿起来的半张脸:“你打我?”
他们从小相依为命长大,侯夫人不是慈爱的嫡母,他们母子三人受尽折磨和蹉跎,是哥哥和母亲一直保护他,他从来没想过哥哥会对他动手。
薛焯瞳孔中戾气横生,他强忍住自己要杀人的念头,咬牙:“把二公子带下去,多派些精锐士兵好生看管起来。”
“我不走,你们谁敢碰我!”
朝要上前带他走的士兵吼叫后,薛平津连滚带爬地去抓薛焯的衣角:“哥哥,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亲弟弟,我这都是为了你啊,你不是想要如意吗?那把姜绍杀掉的话,如意还能去哪里?他只能落在我们手里。”
他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可怕,眼神委屈到极点,完全看不出他白天还在崔遗琅面前撒娇卖痴。
白天那声“对不起”或许也是发自内心的忏悔,但薛平津从不会发自内心地反省自己,他只会委屈:我都对你倒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这一刻,连薛焯也产生疑问,从前他总是认为是自己影响了摩诃,但现在看来,更可能只是因为他们身上都流有那个男人肮脏的血,所以骨子里都是烂透了的。
薛焯深吸一口气:“那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如果有半句谎话,我绝不轻扰你。”
薛平津连忙点头:“好,兄长,你问。”
“是你偷了我的令牌,让赵烁带兵赶来猎宫救驾,并且还让他对江都王的护卫格杀勿论的?”
“是。”
“那你是什么时候生起这个念头的,又是谁教你的。”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在薛焯的认知里,摩诃的头脑不足以想出这个主意,这个计划看似漏洞百出,想从他手里偷走调兵的令牌,并还模仿他的笔迹假传书信,对于别人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如果执行人是薛平津的话,那一切都顺理成章了,薛焯对这个弟弟没有过多设防,也低估他大脑的简单和愚蠢程度。
薛平津连忙道:“没有人教我,是我自己决定这样做的。”
薛焯追问:“你再仔细想想,不是说有人告诉你该怎么做,我是问你,你是怎么想出这个主意的。”
薛平津冷静下来,慢慢回想:“不久之前,皇帝废掉他的发妻,迎娶薛氏女入主中宫,我做为小叔叔亲自把皇后送入椒房殿,然后和陛下闲聊了两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