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她说,“他们不需要名字被记住,只需要存在被承认。”
农夫点点头,放下一束野花,转身离去。
夜深时,月光洒落,石板忽然浮现文字,非人为雕刻,似自然生成:
>“他们问过,所以他们活过。”
第二天清晨,她踏上归途。
途中经过一座小镇,听说最近每晚都有奇异现象:居民入睡后,梦中会出现同一个女人,短发,左眉有疤,递给他们一只杯子,里面盛着热茶,却不烫手。醒来后,总能在枕边发现一片茶叶,或是一行写在空气中的字:
>“继续问。”
阿芮听罢,只是微笑。
她知道,那是母亲最后的馈赠??不是复活,不是显灵,而是意识在集体记忆中获得了永生。当千万人共同相信某个真相,它就会超越物理法则,成为另一种真实。
三个月后,她回到最初出发的地方??教育中心的教室。
黑板上的对话已被擦去,换上了新的问答:
>孩子:“世界会一直这样好吗?”
>老师:“不会。但它会一直变得更好,只要我们不停问。”
窗外,风铃轻响。那是用碎水晶残片制成的,风吹过时,发出类似人声的吟唱:
>“你怕吗?”
>“不怕。”
>“那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阿芮坐在讲台前,翻开一本旧教材。书页间夹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致未来的提问者”。
她拆开,里面是她自己多年前写的文字,那时她还未觉醒,只是个困惑的学生:
>“如果所有人都说对的事其实是错的,我该怎么办?”
>
>下方,有一行陌生笔迹回复:
>“那就做第一个说‘不对’的人。”
她怔住。这字迹……不是她的。
她猛然抬头,望向教室角落。那里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旧式校服,手里拿着半截粉笔,脸上带着熟悉的倔强。
是童年的自己。
“你怎么……”她喃喃。
“我一直在这里。”小女孩说,“等着你回来。”
她们相视良久,最终一同拿起粉笔,在黑板两侧写下两句话:
左边是过去的疑问:
>“我能改变什么?”
右边是现在的回答:
>“你能点燃一切。”
粉笔落下,教室骤然明亮。阳光穿透玻璃,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那影子并非一人,而是层层叠叠,无数男女老少并肩而立,皆手持问题之火,走向未知。
阿芮走出教室,再未回头。
此后十年,她游走于各星域之间,不做演说,不立教义,只是倾听。她出现在矿井、学校、医院、战后废墟,听人们讲述他们的怀疑、恐惧、不甘与希望。她从不给出答案,只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