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雪停了,李斯起身准备出宫去,转身撞见了跟着一队秦兵的韩非。
他走到哪里身旁都跟着人,那些人不是保护他的安全,而是在防备他。
韩非仿佛也不曾料到跟李斯单独碰见,脚步放缓,顿住,到底开口:“师兄。”
李斯冲亭外的他颔首示意。
见他没有出来叙旧的意思,韩非划过一抹迟疑,行了一礼,“方才在承章殿,师弟谢过师兄的解围了。”
“不必言谢,我说的是实话。”李斯笑笑,转而道,“此前是我主张王上攻打韩国,灭韩……其实在你我同窗时就预料到了,你又何必如此?”
韩非抬起头看了一眼李斯。
“很早我便知晓师兄想要入秦,这些无关紧要。”他淡淡然,将语速放的缓慢,“料到了又能如何,我是韩国公子,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母国覆灭而毫不动容?”
李斯沉默,觉察到了什么,“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韩非的话语突兀,“师兄,若我想侍奉秦王,朝中将无师兄的立足之地。”
李斯道:“我是知道你的。”
“你知道我什么?”
“你不是这种人。”
“人、人都是会变的!”
“你看你急了。”
“……”韩非平复呼吸,转而含着一层笑意笃定道:“师兄未必比我差,怎么样?你我争一回,看一看鹿死谁手。”
“……”李斯骂道,“你还是先教好太子吧,王上还没信服你呢,装什么相。”
韩非了解李斯,知道他露出这副表情就是不防着他、应战了的意思,“等着吧。”他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恃宠而骄啊。”李斯摇了摇头,伴君如伴虎,秦王的心意怎能随意揣测,这就是天之骄子的待遇,相较而论,他在吕不韦身侧蹉跎了数年才走进秦王的眼里,还真是艳羡。
另一边,用了午膳,肇儿要歇息。
般般也懒得走,带着儿子到承章殿的后殿午歇。
“表兄。”
“来了。”嬴政最后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奏疏,合起夹在书下,赶紧过去一些陪着妻儿歇息。
“你夜里睡不踏实,觉也少,不歇晌如何是好?”般般扯着他的手,将他按在床榻上,亲自替他脱衣裳。
“束头一整日,头皮都疼呢吧。”摘下头冠,他的长发披落。
“你不也日日束发?”
“我岂像你们男子的发束的紧呢,一根头发丝落下都不妥。”
说话间,嬴政侧目,肇儿举着他的王冠左看右看,松垮的戴在了自己的脑袋上,结果他的头冠太大,他的脑袋小,戴上直接遮住了眼睛。
他倍感无趣,摘下一把丢到了床榻里头。
“肇儿,别玩了,快快闭眼歇息。”
“噢。”
打了个滚,肇儿滚到最里头扯起被子闭眼睡觉,过了会儿他揉揉眼睛侧身想要靠在母亲怀里睡,正眼一看,哪有什么阿母的怀抱,有的只是阿父宽阔的背。
大眼瞪了会儿,还是闭上了眼睛。
将表妹揽入怀里,嬴政修长的手指轻轻揉捏她的后腰,“你感觉如何?”
“我没事。”般般伏在他怀里,“晨起瞧见表兄捏的小兔子了,你是照着我捏的嘛?”
“这也能看出来。”他闭着眼睛,将脸庞埋在她的颈窝处,任由她的气息漫进鼻息,抵达心扉。
她被蹭的痒痒,夹起颈窝蹭了蹭他的鼻尖,“痒。”
错开些许距离,他抚弄她的面颊。
般般扬起脸颊,柔软的唇掠过他的下颌,含住他的下唇瓣亲了亲,舌尖轻轻舔蹭。
他托起她的后颈,压得更近些回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