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香烟燃烧的细微嘶嘶声和周政民略显粗重的呼吸。
周政民深深吸了一口烟,灰白的烟雾从他鼻孔喷出,模糊了他阴晴不定的表情。
“呵。。。。。。”周政民突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他摘下眼镜,再次擦拭镜片,动作比之前慢了许多,也重了许多,
“小林啊。。。。。。这段时间,你确实是‘长大’了。”
周政民将眼镜重新戴上,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审视着林川,带着一丝重新评估的意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学会用这种钢丝绳上的手段了。”
“逼出来的。”林川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
“白露的事,”周政民掐灭了刚点燃不久的香烟,烟头在烟灰缸里扭曲变形,
“你可以放心。她的减刑流程,每一个环节都合乎法规,经得起任何审查。那份‘重大立功表现’,是客观存在的事实,程序上没有任何瑕疵。”
“王建国掀不起真正的风浪。”
“他敢公开质疑减刑的合法性,就是把整个司法厅和省监狱管理局架在火上烤,他不会那么蠢。至少现在,他不敢。”
这番话,像是给林川心中悬着的一块巨石松了松绑。
“但他可以用这件事,像根刺一样扎着白露姐妹。”
林川紧盯着周政民,“这根刺,得拔掉。”
“你想怎么拔?”周政民挑了挑眉,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皮椅里,恢复了那种上位者的审视姿态。
“王建国动不了,但他儿子,王德发。。。。。。”林川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厉色,
“这颗毒瘤,该见见光了。他欠下的债,该还了。”
周政民眼神微动:“哦?”
“找最大胆、背景最深、最不怕事的娱记。不是官媒,是那种能把八卦炒上天、专门盯着豪门丑闻的。”
林川语速加快,清晰地说出他的计划,“把阿芳给白露的那些东西,匿名爆出去。’”
周政民听完,身体慢慢坐直了。
“哈。。。。。。”
周政民终于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感慨,他伸出手指,虚虚地点了点林川,
“林川啊林川。。。。。。你这招,可真够损的。”
周政民收敛了笑容,但眼底深处那抹算计的光芒更盛了。。。
“这是要把王建国架在民意的油锅上烤啊。儿子臭了,他这个当老子的,想干干净净抽身,可就难了。就算压下去,也是一身腥臊。”
周政民沉吟片刻,似乎在评估可行性与后果,
“这个‘料’,够猛,也够毒。时机呢。”
“越快越好。”林川毫不犹豫,
“就在王建国以为捏住我和白露正得意放松的时候。打他个措手不及。”
“舆论一旦沸腾,他第一个要做的不是对付我们,而是焦头烂额地去灭火,去堵媒体的嘴,去想怎么撇清自己。”
周政民的手指在光滑的红木办公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
“嗯。。。。。。”周政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这事,我来安排。人,我有。渠道,也稳妥。不过林川,你要记住,”
周郑民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无比,像两把冰冷的锥子,
“这火一旦点起来,风向就未必完全由你我控制了。”
“玩火者,小心自焚。王建国不是纸老虎,他被逼急了,反扑起来,你我谁都未必扛得住。”
“我明白。那就,有劳周书记了。”
周政民看着他,“去吧。记住,小树苗长得太快,未必是好事。风,总喜欢先吹折最高的那一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