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不去手,这是刑部刽子手做的事。
此人也担不起如此大罪,就算不顾夫人那里的后果,要杀他,给他个痛快最是利落,留痕也最少。
松鹤心知不对劲,但是一句话不敢劝。
在朝堂上,主子素来杀伐果断,权衡利弊,运筹帷幄无有毫厘差错。
但一旦碰上与夫人有关的事,就会看似平静地以最残忍的手段,最不计后果的方式解决,明明是不必要杀的人,也想将其抹去。
弱小的时候,只能以超出寻常狠毒的方式解决无法承担的困厄。
松鹤不想回忆过去,但此时的他,确实与过去的他重合了。
屋内寂静,落针可闻,又仿佛风声呼啸,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动手。”谢尧道。
松鹤僵硬着身躯。
叶未青忽然仰面望了过来,“凭什么?”
他的音色从方才的畏缩发颤变得低沉有力。
“摄政王殿下,敢问草民究竟犯了何罪?”
谢尧冷眸垂视他一眼,转向松鹤,威严和杀意迫得松鹤也打颤。
如草芥般的人跪伏在地,立着的两人都只当他是个死人了,只是在他的死法上有所争议。
叶未青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难怪。”
“难怪你把她看得这么紧,是知道她不爱你吧。”
叶未青满目嘲讽,眼底癫狂涌动,“她曾亲口赞我是天才。她可曾如此夸过你?”
屋内逼仄狭小,空气似被抽离,如骤降深海,迫人的压力要将人压碎,松鹤沉沉吸气,但硬扛着,没有出手打断地上人濒死的疯狂。
第54章
“殿下至高无上,可草菅人命,自也可强抢民女,如此得来的,你也该满意了。我龌龊,我该死,可是你呢?”
“你就配得上她么?”
“你难道不知!她厌恶你的权势,她宁肯托付我等也不要沾惹你的满手血腥。”
眼看上首的人神情僵硬,眼眸中风暴漫卷,叶未青顿觉血液沸腾,浑身荡起蚍蜉撼动大树般的激爽。
鲜红双目盯着他,从齿间含笑吐出清晰的字句,“她嫌你肮脏。”
上首的人似定住了,叶未青笑得更加猖狂。
松鹤仍清醒,沉声道:“他胡言乱语,主子先走,松鹤会处置好。”
松鹤要拔剑,谢尧却没动。
“刺眼,割舌。”谢尧好似没有情绪,并未被他的话语刺激到。
松鹤却察觉森寒弥漫,仍旧迟疑不动。
叶未青收了笑,“你只看我画的,你可知我脑中想象到什么地步。
“我瞎了哑了废了,只要没死就会想象!你可能管得着?”
“来人。”谢尧低沉唤外头的暗卫,却被面前发狂似的狂吼盖了过去,“她是当空月!多少人看得见,杀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你可杀得过来?”
“关着她,禁锢她,她不会再是她,更不会心悦你,哈哈哈哈!
“王爷位高权重,却只能得到她的人,到死也得不到她的钟情,比我还不如!”
“孤杀了你。”
“来啊!杀了我!”
身旁人急速探手而来,松鹤未及侧身,腰间剑锋出鞘,寒光闪过。
“主子!”松鹤惊呼,反执剑鞘抬手挡在叶未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