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陆淮烬缓步走到床边坐下,黑发披散,微微俯身时,发丝不羁地垂落,带着几分慵懒的邪气拂过线条冷硬的下颌,修长的手指则勾起温隐鹤的一缕雪白的发丝,在指间兴致盎然地缠绕把玩。
他的面容轮廓深邃锋利,充斥着与温隐鹤完全相反的攻击力,冷白的皮肤不似月华,而像一柄随时可以出鞘的寒刃,与那身赤色的红形成惊心动魄的对比,更显出一种不容置喙的尊贵与冷厉。
不像是在成婚,倒像是在登基,无人敢直视。
然而,如此气魄骇人的一个人,烛光落入他的眼中,却倏忽暖了他的眉眼。
他的唇角分明还挂着一抹习惯性的弧度,带着掌握一切的戏谑玩味,望着身下仙尊的眸光却过分专注与温柔,恨不能将人溺毙其中。
那副痴迷的神情,就仿佛……他坠入了爱河。
可怎么可能。
他可是魔。
温隐鹤不经意触及到陆淮烬炽热深邃的眸光,竟像是被火燎到,慌乱地瞥开,睫毛轻颤,眼底写满了惊慌无措,内心更是激起惊涛骇浪。
陆淮烬没有听到回答,也不在意,只兀自勾起温隐鹤的一抹白色发丝,放置唇边轻吻,一字一顿低沉缓慢地说道:
“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
而在温隐鹤看不到的地方,陆淮烬早已紧张得浑身冒汗,唾沫都不知悄悄咽了多少次。
虽然他看着与平日一般狂肆不羁,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年过千岁才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咳,毛头老小子罢了。
陆淮烬现在扮演的是一个感情木头,感情木头开窍后,无论性格多狂多浪,总会不经意的小细节里展露出一丝可爱的青涩和纯情。
俗称,又纯又欲,又涩又浪。
这还是温隐鹤教他的。
欲和浪,陆淮烬都好说。
只是……
青涩、纯情。
陆淮烬这辈子就没想到,这两个词能放在自己身上。
疯了吧。
陆淮烬嗤笑一声,表示自己青涩不了一点。
然而,温隐鹤这个纯情的代言人,却红着脸,悄悄凑到他耳畔,捏紧了他的弱点:
“尊上现在这么狂,一会儿澜雪该如何将尊上压制得目眩神迷呢?”
陆淮烬眼睛腾一下就睁大了,血液不管不顾地直冲脑门儿,血液顿时沸腾了。
不就是青涩吗?平时温隐鹤什么样,他照着学不就是了,简直易如反掌。
也是给他学到干货了。
【啊啊啊啊啊啊好好好好结婚结婚!什么仙魔正邪的我都不管!我就看你们结婚!!!】
【疯了……我这辈子何德何能能看到我的本命cp穿中式大红婚服结婚给我看啊!】
【你们为什么还不脱衣服呢?是有什么心事吗?呀,转眼就到睡觉的时间了呢,我们不如一起来玩互相撕彼此衣服的小游戏吧!】
【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魔尊看起来有一点点紧张?(疑惑)】
【陆总的演技怎么突然这么有层次?影帝绝对偷偷开小灶了!】
【笑死,陆总一碰上影帝,演技就跟坐火箭似的突飞猛进,跟面对大少爷时状态完全不一样!】
温隐鹤神色复杂地望向陆淮烬,明明长着一张俊美迷人的脸,说出来的话却总是像老古板一样无趣又养胃:“寂灭魔尊,我们不可一错再错。”
“错?”陆淮烬似是捕捉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字眼,嗤笑一声,“对你这种正道之人而言,像我这样的魔物,的确是污秽又肮脏的过错。”
温隐鹤戏外戏内一同本能地微微张开,差点便要下意识反驳,好在理智让他紧闭住了嘴。
陆淮烬并非自我贬低之人,亦从未对自己魔族的身份感到丝毫卑劣,无需温隐鹤安慰。
他忽而俯身,冰凉指尖沿着温隐鹤散落的发丝一路滑到温隐鹤的面庞之上,状似无意地擦过温隐鹤微微泛红的敏感耳廓时,温隐鹤纤长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温隐鹤察觉陆淮烬的气息逐渐逼近,阴影将他笼罩,那肆意的手指已经从他的耳朵转移到了他的睫毛,随意地搔刮过去,如同在拨弄一件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