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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一章 一边凉快去(第2页)

案上,《心灯录?卷三》依旧空白,唯有一缕墨香萦绕。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砚台??那是用破庙梁木削成,墨则是他在疫村焚烧死者衣物时收集的灰烬调制而成。他研墨提笔,在扉页写下第一句话:

>**“我叫柳念安,今年十四岁,来自南方一座被烧毁的村庄。我不知何为大道,只记得娘亲临终前说:‘若你还活着,请替我说一声对不起??我没护好你。’”**

笔落之时,藏书阁顶铜鹤再度展翅,低鸣三声,衔来一片新叶,叶脉间浮现细小文字:“第八院灯火未灭,因人间尚有未说完的话。”

与此同时,远在北方极寒之地,那片曾为怨渊的桃林突然无风自动,七色花瓣齐齐飞舞,在空中拼出一行虚影:

>**“他说完了。下一个,轮到你了吗?”**

春去秋来,柳念安留在书院修行。他并非天才,初学笛法时常走音,布阵时屡屡失误,甚至因出身卑微遭部分世家弟子讥讽。但他从不争辩,只默默做一件事:每夜巡院,倾听流浪弟子的梦话,记录他们的遗愿。

有人梦见被卖入青楼的姐姐,他在湖边吹笛七日,终使那人梦中与姐相见,换来一句“好好活下去”;

有人恨杀父仇人得享富贵,他带其至怨渊旧址静坐三日,直到对方痛哭失声,自愿放弃复仇;

还有一名女童,父母死于官府冤狱,整日不语,他便每日为她吹一首童谣,半年之后,女孩终于开口问:“先生,人死了,还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他答:“只要有人记得,他们就从未真正离去。”

三年过去,柳念安已成为夜语堂助教。这一日,新一批孤儿被送来,其中有个六岁男孩,双目失明,据说是遭毒药所害。众人唏嘘不已,认为难以教导。柳念安却牵他至湖边,轻声问:“你想听什么?”

男孩沉默良久,忽然说:“我想听娘唱歌。她说她的声音像春风拂过竹林。”

柳念安点头,取笛吹奏。这一次,他不再局限于《春雪》或摇篮曲,而是尝试将记忆中所有温柔之声融合??溪水潺潺、鸟鸣啾啾、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渐渐地,笛声中竟生出人声哼唱,婉转柔和,正是一首南方民谣。

第七夜,盲童忽然抬手指向湖心:“娘!你在那儿!”

众人望去,只见湖面泛起涟漪,一道光影浮现,是一位女子怀抱襁褓的身影。她嘴唇开合,虽无声,却分明在唱。盲童放声大哭,紧抓柳念安的手:“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

次日清晨,千里之外某座深山尼庵中,一位老尼突感心悸,焚香静坐,片刻后泪流满面。她取出尘封多年的信笺,上面写着:“吾女若存于世,请告之:母非弃汝,实为保全血脉。今愿以余生诵经,赎此离别之罪。”

消息辗转传至书院,柳念安亲自北上,携盲童寻亲。一路风餐露宿,历经盗匪劫掠、山洪暴发,他始终护孩于怀中,断指不弃。当他们终于站在尼庵门前,老尼抬头见来人手持玉笛,面容清瘦却眼神坚定,竟脱口而出:“心灯院的人……你们真的还在啊。”

那一刻,柳念安终于懂得师父临终之言:“讲故事的人,相信眼泪也有力量。”

五年后,柳念安接任主事,成为新一代“说梦人”。他在书院立新规:凡欲习笛者,必先赴民间行走百日,带回十个未曾被听见的故事。有人带回寡妇守坟三十年只为等一句道歉;有人带回老兵临终前想再看一眼故土山水;还有人带回一名刺客悔悟后托付的遗书:“请告诉那个被我杀死的大夫,他救过的病人里,有个孩子后来成了郎中。”

每一则故事都被录入《心灯录?卷三》,墨迹或工整或潦草,皆出自讲述者之手。柳念安从不代笔,只在一旁注一句:“此音已传,此心不负。”

又逢春分,桃林花开如海。一群孩童在庭院朗读新添的院训:

>**“凡执笛者,须知音不在宫商角徵羽,而在人心最痛处那一声哽咽。

>若你为此落泪,请继续前行??

>因为下一个迷路的灵魂,正在等着你开口。”**

风起,花瓣纷飞,一支玉笛静静躺在窗台,内壁小字熠熠生辉:

>**“当你开始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

>你就已经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而在西南边陲一处瘟疫村落,一名少女蜷缩茅屋角落,高烧不退。梦中,她见一位白衣少年踏花而来,递给她一支玉笛,轻声道:“别怕黑,有人一直在等你回家。”

她醒来时,掌心真有一枝桃花,化作玉笛。

她握住它,听见远方桃林深处,钟声悠悠响起,仿佛跨越百年光阴,轻轻叩响她的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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