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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9章 现场指认（第1页）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陆川的号码：“陆队，赵卫国认罪了，交代了杀害庞云的全过程，尸体转移和销毁证据的细节也都对得上，下一步可以安排打捞黑色帆布包，固定最后一份证据。”

电话那头传来陆川疲惫却欣慰的声。。。

凌晨的警局走廊静得能听见脚步声在瓷砖上回荡。王帅走出审讯室，肩头压着一层看不见的疲惫。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指尖触到的是干涩的眼角和几天没好好休息留下的钝痛。走廊尽头的值班室还亮着灯，小李正低头整理笔录，台灯的光晕映在他年轻却已显憔悴的脸上。

“签完了？”小李抬头问，声音有些沙哑。

王帅点点头，把手中的文件递过去：“你再核对一遍，确保每一句话都跟他说的一致。尤其是藏尸过程、车牌遮挡、烟蒂遗留这几项，不能有出入。”

小李接过文件，逐行翻看，眉头越皱越紧。“这人……一开始咬得那么死，怎么突然就全招了？”

“证据链太完整了。”王帅靠在墙边，语气平静，“车、烟蒂、疤痕、证人证言，四条线全指向他一个人。他不是傻子，知道再扛下去也没用。而且??”他顿了顿，“他心里其实早就在崩溃边缘了。最后一句‘是他逼我的’，说明他一直在给自己找理由开脱，可一旦承认动手，心理防线就彻底塌了。”

小李沉默了几秒，低声说：“可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王帅眯起眼：“哪儿不对？”

“庞云要举报他，顶多让他厂子受罚，不至于杀人灭口吧？赵卫国虽然抠门，但经营机械厂七八年，也不是冲动到会亲手掐死人的主儿。再说，他要是真想赖账，躲着不见人就行，干嘛非约到那种偏僻地方谈？”

王帅没立刻回答。他盯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管，思绪倒流回第一次去机械厂走访的情景??赵卫国穿着沾油的工作服，在车间里指挥工人装货，说话干脆利落，眼神沉稳，不像是个会被几句辱骂激怒到杀人的性子。

“你说得没错。”王帅缓缓开口，“动机确实不够充分。一个为钱发愁的老板，最怕的就是闹大。可他偏偏选了个最容易暴露的地方见面，还不遮脸只遮车牌……像是预感到会被监控拍到车，却没想到自己抽烟会留下DNA。”

小李抬起头：“会不会……还有别人在场？”

“不可能。”王帅摇头，“现场除了庞云尸体和那枚烟蒂，没有第三人的脚印、毛发或生物痕迹。法医确认死亡时间是当晚8点15分到8点40之间，而赵卫国的车进出化肥厂方向的时间也吻合。如果真有共犯，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

两人陷入沉默。窗外夜色浓重，远处城市灯火渐稀，唯有警局后巷垃圾箱旁的流浪猫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唤，划破寂静。

第二天清晨六点，王帅还没回家，直接在办公室沙发上眯了两个小时。刚洗了把脸，张凯就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个牛皮纸袋。

“出事了。”张凯脸色凝重。

王帅拧紧毛巾：“怎么说？”

“我重新做了庞云颈部组织切片的高倍显微分析。”张凯把纸袋放在桌上，抽出几张放大照片，“你们认定凶手右手食指第二关节有旧伤，依据是我最初的报告。但我昨晚仔细比对时发现一个问题??伤口留在皮肤上的压痕方向，与赵卫国手指疤痕的位置存在轻微错位。”

王帅瞳孔一缩：“什么意思？”

“通俗点说，”张凯指着照片上一道淡红色的弧形印记，“这个伤痕是凶手用力时，指尖侧面挤压受害者颈部肌肉形成的。如果是赵卫国动手，他的疤痕应该正对着皮肤，留下的是垂直于喉结的直线压痕。但实际痕迹是斜向左下方的，角度大约35度，更像是左手发力造成的。”

王帅猛地站起身：“你是说……动手的可能是左撇子？”

“不排除这个可能。”张凯点头，“而且我还注意到，庞云脖子两侧的指压痕深浅不一，右侧明显轻于左侧，说明施力主要来自对方的左手。结合刚才的角度分析，我怀疑??真正的扼颈者，是个习惯用左手的人。”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骤然降温。王帅盯着那张照片，脑海里闪过赵卫国被铐住双手时的画面??他签字用的是右手，抽烟也是右手，连打架推人都本能地用右臂发力。

“赵卫国……可能不是真凶。”王帅喃喃道。

“至少不是唯一行凶的人。”张凯补充，“他可能参与了后续处理尸体、转移藏匿等行为，但杀人那一刻，他在不在现场，值得怀疑。”

王帅抓起外套就往外冲：“马上调取物流园13号库房周边所有新增摄像头的录像！特别是围墙缺口那一侧的小路，我要知道那晚除了赵卫国的车，还有没有其他车辆或人员进出！”

八点半，技术科调出了三段模糊影像。其中一段来自五百米外一家废品收购站的监控，时间显示为5天前晚上7点58分：一辆灰色电动三轮车从相反方向驶向废弃化肥厂空地，车上坐着两个人影，前方驾驶的是个戴头盔的男人，后座那人蜷缩着身子，穿着黑色工装外套??正是庞云常穿的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