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一打完电话回来,就看到设乐莲希已经焦急地等在了约定的咖啡店。
“我不知道为什么……”设乐莲希显得手足无措,调一郎突然的强硬态度让她一时乱了方寸。
“设乐小姐,请问,现在你还希望我继续查下。。。
纪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哒、哒”声。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窗外的风掠过庭院里的古树,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某种低语,在提醒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每年生日当天死一个人……连续八年。”纪一低声重复,语气里没有惊骇,反而透出一种近乎冷酷的冷静,“不是意外,不是自然死亡,对吧?”
设秋庭怜点了点头,眼神有些躲闪:“警方最初都当成意外处理??第一年是车祸,第二年是突发心脏病,第三年……是个远房亲戚,在宴会上喝了一口酒就倒下了,送医不治。第四年开始,我们才意识到不对劲。”
“毒?”乐莲希突然开口,声音清冷如霜。
“第四个死者体内检出了微量乌头碱。”设秋庭怜垂下眼,“但剂量极低,法医说是‘个体过敏反应导致休克’,可他过去从没对这类物质过敏。”
纪一眯起眼睛:“也就是说,凶手在试探?用最小剂量测试人体耐受性,同时观察警方反应?”
“第五年,第六年,第七年……每年都有人死。”设秋庭怜的声音微微发颤,“有的是食物中毒,有的是跌下楼梯,甚至有一次是烟花炸伤??看起来全是偶然,但我们知道……不是。”
“第八个呢?”纪一问。
“去年。”她深吸一口气,“是我表哥。他在宴会结束后回房休息,半夜被人发现吊死在衣帽间。现场没有打斗痕迹,绳子是他自己衣柜里的领带,结法是标准的绞刑结。警方判定为自杀。”
“你信吗?”纪一直视她的眼睛。
“我不信。”设秋庭怜摇头,“他那天还在跟我讨论去维也纳进修的事,情绪很好,没有任何轻生迹象。”
屋内陷入沉默。
良久,乐莲希缓缓开口:“所以你们怀疑……这和那把琴有关?”
“弹七郎爷爷送来的斯特拉迪瓦里大提琴。”设秋庭怜指向房间角落那把被玻璃罩保护的古董乐器,“它本该在八十年前就被调一郎爷爷接收,可因为强盗事件,弹七郎爷爷重伤去世,琴也延迟了整整一年才送到。而从那之后,每到调一郎爷爷生日这天,家里就会死一个人。”
“诅咒?”乐莲希冷笑一声,“还是人为?”
“如果是人为,动机是什么?”纪一却没笑,“连续八年杀人,手法各异,伪装成意外、疾病、自杀……这意味着凶手具备极高的反侦察能力,熟悉家族成员的生活习惯,甚至能精准控制毒物剂量与作案时机。而且??”他顿了顿,“他必须每年都出现在生日宴会上。”
“没错。”设秋庭怜点头,“所以我们也查过宾客名单。每年来的人不一样,但有几个固定出席的:家族长辈、几位老友、管家津曲红生、家庭医生、还有……负责演奏助兴的音乐家们。”
“音乐家?”纪一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每年都会请不同的室内乐团或独奏者。”她说,“毕竟调一郎爷爷是著名小提琴家,生日宴少不了音乐。”
纪一忽然站起身,走到那把大提琴前。透过玻璃罩,他仔细观察琴身上的纹路与标签。琴颈处刻着一行极小的意大利文:*Perilmiofratello,conamore?A。Stradivari,1712。*
“送给兄弟的爱。”纪一轻声念出。
“弹七郎和调一郎并非亲兄弟。”设秋庭怜解释道,“他们是义兄弟,自幼一起学琴,感情比亲兄弟还深。弹七郎天赋更高,但性格刚烈;调一郎温和沉稳,后来成了家族继承人。据说当年老爷子选继承人时,很多人都以为会是弹七郎。”
“结果选了调一郎。”纪一接话。
“嗯。弹七郎虽未争执,但从那以后便搬去了意大利,再也没回来过。直到八十年前,他特意回国,带着这把琴作为寿礼……然后死于强盗之手。”
“真是巧啊。”乐莲希冷笑,“继承人没死,送礼的人死了;礼物迟了一年才到,诅咒就开始了。”
“你觉得是报复?”纪一转向她。
“不然呢?一个被剥夺继承权的男人,临终前送出一把‘诅咒之琴’,随后每年生日都死人??这不是复仇是什么?”
纪一却没有立刻回应。他的目光落在琴盒底部的一处暗格上??若非角度恰好,根本无法察觉。他转头看向设秋庭怜:“我能打开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