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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仙家宝器可卜万法（第2页）

周衍看着他，良久才道：“你不恨我们？毕竟，是你族覆灭的见证者。”

蚩尤冷笑：“我恨的从来不是你们这些人族蝼蚁，而是那天庭的伪善，是那些高坐云端却视众生为棋子的所谓‘神明’。今日若能让共工虚影受挫，哪怕只是片刻，也值了。”

说罢，他猛然将那团煞气掷向斩厄刀。

刀身剧震，原本金光熠熠的刃口瞬间染上一层幽暗血色，仿佛饮尽了千万生灵魂魄。一股令人窒息的凶戾气息弥漫开来，连天地都在颤抖。

“去吧。”蚩尤的身影开始淡去，声音也越来越轻，“替我……看看这片大地，是否终有一日，能真正自由。”

风起。

周衍举起斩厄刀，四臂佛陀虽已消散，但他体内仍有残存佛力与小日真火交织运转。他一步步走向那即将成型的共工虚影，每踏出一步，脚下大地便龟裂一分。

“你说你是命运？”他仰头望着那遮天蔽日的水巨人，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四方，“可在我眼中，命运不过是弱者用来安慰自己的借口。强者??自己书写命运！”

刀光再起。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斩击，而是将所有信念、牺牲、愤怒与守护之意全部灌注其中的一击。斩厄刀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赤金长虹，迎着共工虚影悍然斩下！

轰??！！！

整个世界仿佛被劈成两半。

水巨人发出无声的咆哮，身躯在刀光中寸寸崩解，化作漫天暴雨洒落人间。那些曾承载敖玄涛执念的黑水尽数蒸发，只余清流滋润干涸土地。

当最后一缕水汽散去，天空竟罕见地放晴。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宛如神谕。

周衍单膝跪地，斩厄刀插在身前，刀身布满裂痕，似随时会碎。他大口喘息，全身经脉断裂大半，唯有双眸依旧明亮如星。

沈沧溟踉跄走来，扶住他肩膀：“赢了。”

“嗯。”周衍点头，嘴角扯出一丝笑，“赢了。”

开明瘫坐在地，望着晴空怔怔出神。桂乐政闭目调息，虽重伤未愈，却面露释然。姬轩辕收剑归鞘，低声叹息：“这一战，该载入史册。”

唯有远处，那颗破碎的龙首残骸静静躺在泥泞中，一只小小的眼珠尚未完全熄灭，倒映着天空白云，轻轻眨了一下。

无人察觉。

夜幕降临。

残垣断壁间，幸存的百姓开始自发清理废墟。裴玄鸟带着州兵四处巡视，救治伤员。有人发现，在战场最中心的位置，立起了一块无字石碑??不知是谁所立，也不知为何而立，但它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仿佛在铭记某种无法言说的东西。

数日后，阆中重建工作正式开始。

周衍闭关疗伤，据说需三年方可恢复巅峰。沈沧溟则接手城防事务，并着手整理此次战役遗留的种种秘辛。他在翻阅白泽书残篇时，发现一页夹在其中的古老竹简，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水非恶，火非善；执者亡，顺者昌。共工之怒，不在江海，而在人心。”

他久久凝视，终将竹简焚于炉中。

一个月后，南方传来消息：长江流域百年不遇的大旱竟然奇迹般缓解，多地降下甘霖。渔民说曾在江心看见一条无首蛟龙游弋，随后消失不见。

又三月，北方边陲奏报，黄河决堤隐患已被神秘力量自行修复，河道改道避开了三座重镇。守将描述，当晚曾见一道金光自西南而来，停留片刻后离去。

世人不知其故，唯有几个亲历者明白??有些战斗，从未真正结束。

而在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上，新的传说正悄然萌芽。

有人说，每当暴雨倾盆之夜，若站在高山之巅极目远眺，偶尔能看到一柄燃烧的巨刀悬于云层之上，静静守护着人间安宁。

也有人说，曾在荒庙残壁间听到诵经声，走近却发现空无一人，唯有一枚褪色的玉符静静躺在香炉之中。

更有人说，某年冬雪，一位披着破旧袈裟的老僧出现在村口，分发药草救治瘟疫，待人们想要感谢时，他人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行脚印延伸至悬崖边缘，而后戛然而止。

这些故事流传越来越广，渐渐被人称为“真君显圣”。

没有人知道“真君”是谁，也没有人说得清他来自何方。但自此以后，每逢乱世将起、灾厄降临之时，总会有那么一些人站出来，手持残兵，背对夕阳，低声念道：

“我辈修行，不为长生，只为护此一方烟火。”

然后踏上征途。

就像当年的他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