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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8章 不归海（第1页）

“璐儿，这是怎么回事？”

“星冥渊遗迹发生了什么？这里要塌陷了么？”

脚下星冥渊遗迹的惊变，顿时将袁清漪吓了一跳，她见眼前的魔念苏文，此刻脸上也露出一抹莫大的恐惧，于是连忙询问身旁的幻灵。

“不是崩塌，是有人在攻打星冥渊遗迹的渡口。”璐儿闭上眼，感应了一下星冥渊遗迹此刻的情况，然后面色煞白道，“好像是为了这小子而来的。”

“他之前在星冥渊遗迹，犯下了滔天杀戮，将整个南冥古国的金丹修士都屠杀一空了，。。。。。。

暴雨倾盆，砸在残破的庙檐上，溅起一地水花。那封信静静躺在石桌中央，墨迹未干，仿佛刚落笔不久。袁清漪的手指轻轻抚过纸面，指尖微微颤抖。她知道，这不是告别，而是一种更深的归来??苏文没有死，他的魂魄散入人间，化作千万双眼睛、无数个声音，藏在每一个不甘沉默的心中。

海岛上的梅林再次摇曳，花瓣随风飞舞，竟不落地，而是盘旋升空，在晨光中织成一片雪白的幕帘，如同天地为他送行的仪仗。远处海浪翻涌，似有低语回荡：“守夜人，永不眠。”

与此同时，中原各地异象频生。

北方边陲，一名被贪官陷害致死的县令之子，在父亲坟前点燃一盏油灯，含泪写下仇人姓名。翌日清晨，那权贵暴毙家中，胸口赫然插着一枚白玉牌，上面字迹清晰：“你说百姓如草芥，今日便尝尝命如蝼蚁的滋味。”

西南村落，一位少女因拒嫁豪族被活埋于山洞，族老宣称“此女不祥”。当夜，整座祠堂塌陷，十二位参与逼迫的族老尽数陈尸祖坟，每人喉间都缠着一条细如发丝的银线，末端系着一朵干枯的梅花。

西域商道，马贼屠村劫财，血流成河。三日后，他们尽数倒毙荒漠，尸身围成一圈，中间立着一块石碑，刻着一行小字：“你抢走的每一枚铜板，都在替亡者记账。”

江湖震动，朝野惊惶。

那些曾高坐云端、视人命如棋子的强者们开始做噩梦。梦里总有一道白衣身影站在床前，不言不动，只用一双清明如水的眼看着他们。醒来时，枕边必留一片梅瓣，湿漉漉的，像是从雨中摘来，又像是从血里捞出。

有人试图焚毁玉牌、砸碎香炉、禁绝歌谣，可越是压制，传言越盛。孩童依旧哼唱：“白影过，黑帐落”，老人则低声补充：“如今不必等阎王下山，只要心有不甘，灯一点，他就来了。”

而在万冥宫废墟深处，一道微弱的黑气缓缓凝聚。

那是莫归尘残留的一缕执念，未能彻底消散。他在虚空中漂浮，听着世间纷乱，冷笑不止：“苏文啊苏文，你以为代赎就能终结仇恨？可人心本就是深渊，你播下的种子，未必开出善果。”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自天外劈下，将那团黑气牢牢锁住。一个稚嫩却坚定的声音响起：“你说得对，人心是深渊。但也正因为如此，才可能生出光。”

说话的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衣衫褴褛，脸上带着淤青，手中捧着半截蜡烛。他是北境战乱遗孤，亲眼目睹父母被修士当作“灵脉祭品”抽干精血而亡。昨夜，他在破庙角落点燃了人生第一盏灯，写下了三个名字。

今晨，他便觉耳畔有人轻语，教他如何布阵、如何引气、如何以怨念为引激活玉牌中的残印。此刻，他站在这位昔日魔头面前，毫无惧色。

“你不配谈正义。”男孩冷冷道，“你只想掌控。而他……只是想让每个人都有说‘不’的权利。”

莫归尘想要怒斥，却发现自己的意识正被一点点剥离，融入那金光之中，成为某种更大存在的养分。他终于明白??苏文并未真正消失，他在借万千冤魂之口说话，借无数弱者之手执剑。这已不是一个人的复仇，而是一场自下而上的清算。

“原来……这才是‘守夜人’的意义。”他喃喃，终归寂灭。

时间流转，春去秋来。

三年后，南疆出现一座神秘组织，名为“点灯会”。成员皆为底层百姓、被逐修士、孤女寡母，他们不修高深功法，只传一套简单咒术：燃灯、书名、默念三遍“我不服”。据说，只要执念够深，七日内必有回应。

起初无人相信，直到某日，东海三大世家之一的赵家家主突遭雷击，全身经脉尽断，瘫痪在床。调查发现，其年轻时曾强占渔女，致其投海，女儿亦被卖入青楼。而那一晚，正是那渔女之孙点燃了第七盏灯。

类似的事件越来越多，甚至有宗门长老主动退位，跪拜祖师堂前忏悔旧罪。江湖风气悄然转变，强者不再肆意妄为，弱者也敢抬头直视。

袁清漪依旧住在岛上，每日照料梅树，煮茶看书，仿佛一切从未发生。但她院中多了一座小亭，亭内设案，供着九盏长明灯，每盏灯下压着一枚玉牌，分别刻着“执”“念”“公”“平”“信”“义”“勇”“仁”“悯”。

每逢月圆之夜，她都会点亮所有灯火，轻声念诵一个个名字??有些是她认识的，有些是陌生的，有些早已化为尘土，有些尚在人间挣扎求生。

这一夜，风忽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