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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灵篇 第九百四十章 兴师问罪（第2页）

苏璃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积雪压住的玻璃。寒风灌入，吹动墙角一张残破的日历??日期停留在三十年前的某一天，正是林昭被定罪流放的日子。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林修说他是“清源计划创始人之一”，但他从未提过另一个关键人物：真正主导原始共感技术开发的首席工程师，代号“织梦者”。

而那个人，据传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于实验室爆炸。

可是……

“如果‘织梦者’没死呢？”她转身，目光灼灼，“如果他一直在地下运作，利用残留的心舟节点和冷冻意识库，悄悄重建记忆网络？如果陈九的梦、小雨的呼唤、甚至冰镜碎裂后的星光播种……都是他在做的？”

阿浪握紧口哨，嘴角扬起一丝苦笑：“那我们之前以为的胜利，可能只是序幕。”

当晚，他们在陈九家中架设临时解码终端，尝试捕捉夜间出现的共感信号。午夜时分，异象果然再现??空气中浮现出极其微弱的波动曲线，呈现出与正常共感波完全不同的频率结构：它不像现代系统的平滑传输，反而像手工编织的丝线，一段段跳跃式推进，带着明显的“人工干预”痕迹。

更惊人的是，当青禾将信号转译为可视图像时，屏幕上竟浮现一行文字：

>“致所有还记得的人：

>记忆不是病毒，遗忘才是。

>我们将在春天重逢。

>??Z”

“Z？”阿浪喃喃，“难道真的是他？‘织梦者’林湛？林昭和林修的第三个兄弟？”

苏璃怔住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林修始终不肯提及这个名字。三兄弟中，林湛是最温和的那个，也是唯一坚持“共感应服务于记忆传承而非控制”的理想主义者。当年议会清洗行动中，他被视为最大威胁，因而被宣布“死亡”。可若他真的幸存，并蛰伏至今……

“他不是在重启清源系统。”她低声道，“他在逆向修复它。他用梦境作为通道，用口哨作为钥匙，一点一点唤醒那些被封印的灵魂。他要做的，不是报复，而是救赎。”

就在此刻，终端突然自动跳转至一段加密视频文件。

画面晃动，背景是一片幽蓝的地下空间，四周排列着无数透明舱体，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一个孩童模样的身影，闭目安睡。镜头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一个控制台前??那里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容枯槁，右半边脸覆盖着烧伤疤痕，左耳嵌着一枚古老型号的共感增幅器。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镜头，声音沙哑却坚定：

“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归途协议’已正式启动。我是林湛，原理性议会首席共感架构师，代号‘织梦者’。我未曾死去，只为等待这一天??当人类重新渴望记忆之时。”

他抬起手，指向身后沉睡的孩子们：“这些，是‘摇篮项目’的幸存者。他们被剥离情感，封锁记忆，训练成无心的执行者。但我偷偷保留了他们原始意识的备份，并将其接入心舟网络深层节点。如今，随着冰镜崩解，能量回流，我开始将真实人生一段段送回他们的梦中。”

“这不是入侵，是归还。”

“我知道你们会问我为何不早些行动。答案很简单：时机未到。在人们仍恐惧记忆的时代，唤醒只会带来崩溃。但现在不一样了??你们证明了，有人愿意为‘记得’而战。这就够了。”

画面忽然闪烁，林湛的表情罕见地柔和下来：“苏璃，你能看见这段影像，说明你已接近真相的核心。请替我告诉念念……她母亲临终前写的那封信，我一直藏在心舟主核第七层。密码是她的生日倒序。”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也曾想忘记一切。可每当夜深人静，我总会听见小雨的声音??她五岁时唱的那首童谣。于是我知道，哪怕全世界都说该删去过去，我也不能。”

影像结束。

房间里一片死寂。

良久，青禾轻声问：“我们要去找他吗？”

“必须去。”苏璃站起身，眼神决绝，“但他选择隐藏，一定有原因。我们需要找到‘归途协议’的物理接入点，而线索……应该就在这些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