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穆卢甘叫门,天狐洞很快打开,随后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便从洞中走了出来。
这两个年轻人一见到穆卢甘,连忙拱手见礼,“是穆卢甘上仙?”
穆卢甘看着眼前这一男一女问道:“你们是?”
左边。。。
北冥冰湖,寒雾如墨,层层叠叠地翻涌在冰面之上。湖心深处,一道裂痕横贯千丈,像是天地被撕开的一道旧伤,隐隐有光从裂缝中渗出,那不是日月之辉,而是时间本身的残响??溯光残阵正在自行运转,无人主持,却自有意志。
祝清秋踏波而行,足下不沾一滴水。他体内归心律令已彻底与魂魄融合,每一步都引动周身气机与天地共振。烬魂火在他指尖跳跃,像是一颗不肯熄灭的心脏。他知道,这一去,或许再无归途。但有些门一旦打开,就必须有人亲手关上;有些债,只能以命偿还。
“母亲……”他低声呢喃,声音没入风中,“你若真曾归来,也该安心了。”
话音未落,湖心裂口猛然扩张,一道白影缓缓升起。那人披着素白衣裙,眉心一点朱砂如血未干,面容正是云瑶。可祝清秋没有半分动摇??她的眼神太静,静得不像活人,也不像亡魂,而像一段被强行复刻的记忆。
“清秋。”她的声音温柔似水,却带着金属般的回响,“你终于来了。”
“你不是她。”祝清秋停下脚步,目光如刃,“她是我的母亲,会在雪夜里为我掖被角,会在我练剑失手时笑着说我急躁。而你……只是个执念的壳子。”
那白影微微一顿,随即轻笑:“你说得对,我不是完整的她。我只是她临死前最强烈的那一念??想再见你一面,想告诉你,别为我背负一切。”
“可你借用了她的模样,启动了溯光阵。”祝清秋握紧拳头,“你在引我回到过去,让我陷入选择。这是陷阱。”
“是也是非。”白影抬手,指尖划过虚空,一幅光影浮现:那是安宁降生的那一夜,玉胎碎裂,血染桃枝,云瑶躺在冰冷石台上,气息将尽。而国主残魂盘旋于顶,正欲夺舍新生婴孩。
“那时,你斩断封印,放走素娘残魂,保住了安宁。但也因此,第九灵源从此与她共生。你一直以为这是牺牲,可你从未问过??若当时你救的是我,结局会不会更好?”
祝清秋瞳孔骤缩。
“现在,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白影伸出手,“踏入阵中,逆转那一刻。你可以抱着母亲活着走出产房,可以让安宁从未存在……或者,让她以另一种方式重生,不再承载灵源之重。”
风骤然止息。
湖面凝成镜面,映出祝清秋的脸??那张脸上,两道心跳再次同时响起,一缓一急,如同两个灵魂在争夺躯壳。
他闭上眼。
眼前闪过安宁踮脚拂去落叶的笑容,想起她在桃树下哼歌的模样,想起她说“我不是第九灵源,我是安宁”的坚定。
“你不明白。”他睁开眼,声音平静如深潭,“真正的‘认知’,不是分辨真假,而是明白什么才是值得守护的真实。”
他抬起右手,掌心燃起一团幽蓝火焰??烬魂火核心,是他以归心律令炼化自身执念所凝。这火不焚物,只烧心魔。
“我不否认我想救你。”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我曾在无数个夜里梦见你睁开眼睛,叫我一声‘清秋’。但我更清楚,若我踏入那条路,我就不再是那个背着妹妹走过风雪的人了。我会变成一个不断追逐过去的鬼。”
白影神色微动。
“所以,我不会改写任何事。”他向前一步,烬魂火暴涨,“我要封印这阵,连同你一起。哪怕你是她最后的执念,也不能再扰乱现世。”
“你会后悔的。”白影轻声道,“总有一天,你会觉得今日的选择错了。”
“也许吧。”祝清秋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但后悔,也是活着的一部分。”
话音落下,他猛然挥手,烬魂火如星河倾泻,直扑溯光残阵核心。火焰触及阵纹的瞬间,整座冰湖剧烈震颤,时间之力逆向奔流,无数画面在空中闪现:幼年祝清秋躲在床底听母亲诵经、六影生断弓刹那的悲鸣、玄枯子在归衡城外刻下镇念符文、安宁第一次叫他“哥哥”……
每一幕都是他曾想要改变的遗憾。
火焰中,白影开始崩解,衣袂化作飞灰,面容渐渐模糊。但在彻底消散前,她轻轻说了一句:
“替我看看春天。”
随后,一声清越的鸟鸣划破长空。
溯光残阵轰然坍塌,裂缝闭合,光芒尽敛。北冥冰湖恢复死寂,唯有湖面浮起一朵冰雕的桃花,静静旋转一圈,沉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