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赢铣眉心一跳,“何力,你越界了。”
赢铣神情冷肃,语气严厉,何力后知后觉,终于反应过来
被护在赢铣帐子里的女眷,不是歌伎舞姬,又要他放尊重些,那自然就是赢铣的妻妾了。
可赢铣不是独身吗,从没听谁说过他有娶妻或是纳妾。
“原来是嫂夫人。”何力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整一整胸甲,端正朝林寓娘行了一个汉礼:“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冲撞嫂夫人,还请夫人不要怪罪。”
道了歉,对面却没人应声。
好半晌才听那小娘子开口:“将军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嫂夫人。”
何力惊愕:“诶,这是……”
小娘子面若冰霜,谁的脸色也没给,说完话就掀帘进帐去了。何力惊讶地转过头,赢铣正看着摇晃的门帘,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
“大将军……”
何力又叫了两次才让赢铣回过神。
“何力,你究竟有什么事。”赢铣面色稍霁,语气仍不大客气。
何力道:“也没什么,就是来问问大将军,咱们究竟要扎营几天,若是拖延至汛期,辽水暴涨,咱们可就渡不了河了。”
“三日。”
这虽是公事,却也不必堵在营帐门前问,果然,赢铣才刚回答,何力就贼兮兮地指了指营帐。
“大将军,”何力压低声音,“里头那个究竟是谁?”
脾气这样大,说甩脸子就甩脸子,不像营妓也不像妻妾,倒像个活祖宗。
“不该你问的别多问。”赢铣踹了他一脚,“没事干了?该上哪儿上哪儿去。”
“哟,徐国公,好大的官威呀!”何力赶在下一脚落下前躲开,“是,是,谨遵大将军军令。”
“什么毛病。”
赢铣轻嗤一声,究竟是寻着空子又踹了他一脚,催他快滚,而后才掀开帘帐走进去。
门帘掀起又落下,带起了一阵风,何力揉着腿往回走,看见两个执戟的军士站得远远的,正是方才拦他的那两个,连忙拉过来问话。
“说说,那女人究竟是谁,是他什么人?”
军士满脸为难:“将军,属下也不清楚,您还是去问大将军吧。”
“嘿,你小子——”
何力用力拍下两个小兵的头盔,好歹是出了赢铣那两脚的气,挠着胡子琢磨一阵,突然没来由地“嘿”了一声,如来时一般,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
“何力是胡将,性情疏阔,不拘小节。”赢铣看着何力确实走远了,掩好门帘边缝,语气中还带着些许轻松,“胡人风俗与汉人不同,行为难免跳脱些,你别生气。”
林寓娘背对赢铣站在床榻边:“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赢铣一愣。
“何力他……他误以为你是……”
先是营妓,再是妻妾,赢铣也说不清楚,究竟会是哪一种误认会让林寓娘更加不快。满是男人的军营中,大将军的行帐里突然出现一个年轻女人,何力的误认似乎不无道理,而真要让赢铣开口说明林寓娘究竟是什么人,他也不知该如何说。
妻子?
赢铣垂眸,唇角不自觉地溢出一丝苦笑。
大概最让她生气的,莫过于被误认为他的妻子。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什么可生气的。”林寓娘语气一派平静,赢铣看不见她的神色,但她似乎当真并不在意何力所说的那些话,她道,“不论何将军如何误认,我都与大将军没有关系。等一切事情完结,回到江城,我不会再北上。”
幽州,营州,又或是此行的终点高句丽,她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足。何力是北境的将军,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不过是过客而已。
一个过客,一面之缘,何力误会与否,实则与她没有太大关系。至于京畿一带,林寓娘的过所上被公主留了话,盖了印,她更是不会靠近。
江铣,亦或是赢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