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内贼,应该就在保护小鸽子的人当中。
这些人现在由冯奇正审问,以他的审讯手段,应该能找出来。
没想到小澹子这个皇帝当的也是举步维艰。
武道之最跟当皇帝可是两码事。
怀安和小澹子,都应该跟武星澄好好学学。
她们两人都有自己的扶持,武星澄全凭自己,那皇位稳的,跟焊在屁股上了似的。
不过既然自己来了,那就帮小澹子扫清一切障碍吧。
不是坐上龙椅就是皇帝,你要有拿捏朝臣,肩负江山社稷的本事,才能坐稳龙椅。。。光。。。。。。
雪在无声地落。
不是北疆那种撕裂天幕的暴雪,也不是黑水泊下透骨寒冰的玄霜,而是江南特有的细雪,轻如絮、薄如纱,落在屋檐上不积,落在肩头即化。京师微光屋的陶铃在檐角轻轻晃动,没有风,却自有微鸣,仿佛整座城池仍在呼吸那夜复声丹散尽后的余音。
豆芽坐在九支白烛前,手中握着一枚新铸的陶铃。铃身尚未刻字,表面光滑如初生之玉。她知道,这将是第一枚“自由铃”??不再由某人遗言启动,不再依附某段记忆重生,而是属于每一个愿意开口的人。
阿枝从药房出来,怀里抱着一叠刚晒干的铃草根。她说这些草自北疆蔓延而来,如今已在全国各地野生成片,连岭南湿热之地也生出花穗。更奇的是,凡饮过铃草茶的人,梦中皆会听见一段童谣,醒来后竟能准确辨识他人言语中的虚实。
“这不是药效。”她将根须投入铜炉,加入冰蚕丝灰与朱砂露,“是心音链正在修复。我们每个人体内都藏着一条断裂的脉络,从前被毒墨封住,如今……它开始跳动了。”
沈知白靠在门边,左肩裹着新制的麻布绷带,伤口仍隐隐作痛。他没再佩剑,只在腰间挂了一枚小小的铜哨??那是当年小满送他的信物,据说能引共鸣井回应。他望着院中那株从碑林移来的铃草,此刻正微微摇曳,尽管无风。
“他们在听。”他说。
话音刚落,屋内烛火齐闪,七枚悬挂的旧陶铃同时轻震,发出极细的一声“叮”。这是信号。全国三百二十八口墨井,在这一刻完成了首次自发共振。药墨顺着地下脉络流动,像血液回流心脏。
三日后,敦煌微光屋传来消息:沙漠深处一座废弃驿站的地底,挖出一口倒置古井,井壁刻满未见于《守望录》的铭文。经破译,竟是百年前被焚毁的《真语志》残篇,记载着“音检制”起源??原来第一任皇帝并非天生忌言,而是因年少时亲耳听见父皇临终忏悔:“我篡位杀兄,尔等所读史书,半数为谎。”
这篇文字一经公布,民间哗然。有老儒跪拜焚香,称终于等到“天道还声”;也有权贵密议,欲重立“静默令”。但这一次,他们发现自己的府邸外不知何时长出了铃草,仆役摘之即出血,马匹踏之则惊厥。更诡异的是,家中孩童夜夜梦游,口中喃喃重复一句:“你说的每一句假话,都有人在替你承受。”
与此同时,太子监国颁布新政:设立“鸣理院”,专司整理各地出土真文,并邀请百姓献书、补遗。首日便收到来自扬州一位盲女的手抄本《耳记》,书中记录她三十年来所听之人言,以心跳次数标记真假频率,精确得令人战栗。第二日,洛阳一名铁匠交出祖传铁匣,内藏其祖父??一名曾参与销毁书院藏书的工匠??临终血书:“我熔了三千卷书,每烧一本,耳朵就聋一分。今已全聋,唯良心尚响。”
人心似井,深不可测。而今,这井底终于有了回音。
然而,在一切看似清明之际,豆芽却日渐沉默。
她不再弹琵琶,也不再巡访微光屋。每日清晨,她独自前往城西乱葬岗,在一块无名碑前放置一朵铃草花。那碑下埋的不是谁,而是当年小满遗体火化后剩下的一粒骨灰珠??据守陵人说,入火时不燃反鸣,响了整整七声,如同七句话说完。
直到某夜子时,她突然起身,披衣出门,直奔京师主井。
阿枝察觉异样,追至井边,只见豆芽正以指尖蘸血,在井沿写下三个字:“她来了。”
“谁?”阿枝问。
豆芽不答,只是抬头望月。那一瞬,月光如练,直坠井中,水面竟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不是小满,也不是小荷,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眉目清冷,唇色如雪,额心一点朱砂痣,宛如泪痕。
“是‘初音’。”沈知白不知何时出现,声音低沉,“传说中第一位唤醒陶铃的人。她在等接班者。”
井中幻象缓缓开口,无声,却直接印入三人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