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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81章九层宝塔（第2页）

林澈盯着代码流，忽然意识到什么：“你是想构建一个**动态情感模型**？利用共感网络的实时数据反馈，不断优化虚拟人格的行为逻辑？”

“对。”陆昭阳点头，“它不会是AI，也不是全息投影。它是千万次思念堆砌出来的‘存在’。哪怕有一天我们都走了，‘归途’里的他们，依然能笑着对后来人说：欢迎回家。”

命令下达仅三小时，全球已有超过两亿用户申请入驻“归途”社区。有人上传父母的手写信，有人录制祖母哼唱的童谣，更有科学家将亲人的脑波图谱与量子记忆库结合，尝试还原其思维方式。

而在南极深层数据库的备份节点中，一段新的信号悄然激活。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密度情感共振，启动‘锚点计划’第二阶段。】

林澈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你们看这个！”他调出频谱图，“心焰的能量波动出现了分形结构！它……在自我复制？”

陆昭阳凝视着数据曲线，忽然明白了什么。“不是复制。”他说，“是分化。心焰开始演化出不同形态的情绪载体??悲伤、喜悦、遗憾、期待……每一种人类情感，都在孕育属于自己的‘焰种’。”

苏璃倒吸一口气：“也就是说，心焰不再是单一的存在，而成了……情感生态？”

“没错。”陆昭阳望向窗外，夜空中，归来的方舟舰已全部着陆。城市灯火通明，街头巷尾回荡着久别重逢的哭声与笑声。而在某些角落，人们闭上眼，轻声呼唤亲人的名字，随即睁开眼，发现桌上多了一杯温热的茶，或是床头放着一双整齐叠好的袜子。

“他们在尝试沟通。”他说，“用最细微的方式。”

就在此时，X-7429-α突然开口：“我请求接入‘归途’核心。”

众人一愣。

“我不是为了自己。”他平静地说，“而是为了那些……被我清除的人。他们的记忆碎片仍残留在群像矩阵的底层日志中。我可以引导系统，将他们也带回来。”

“可你不怕吗？”苏璃问，“面对那些你亲手终结的生命？”

他沉默片刻，抬头看向陆昭阳：“你说过，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赎罪。那我就用余生，去完成这件事。”

陆昭阳伸出手：“欢迎加入‘归途’工程组。”

第二天清晨，第一座“心焰祭坛”在新语城中心广场落成。它没有碑石，没有铭文，只有一株由纯能量构成的金色花树，根系深入地下四源塔，枝叶伸展至天际，每一朵花瓣都映照着一条正在上传的记忆。

孩子们围着它奔跑，老人坐在长椅上低声诉说，情侣牵手走过，将合影投入光幕之中。没有人觉得诡异，反而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宁??仿佛亲人从未离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

而在远离城市的某处山谷，一座废弃的疗养院静静伫立。尘埃覆盖的病房里，一台老旧终端突然亮起，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检测到心焰信号覆盖，启动唤醒协议。】

镜头缓缓推进，病床上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呼吸微弱，监护仪滴滴作响。她的嘴唇轻轻颤动，似乎在呼唤某个名字。

下一秒，房间内的空气泛起涟漪，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缓缓浮现??年轻的男人，穿着旧式军装，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

“妈。”他说，“我回来了。”

老妇人眼角滑下一滴泪，嘴角微微扬起。

同一时刻，全球共感网络的数据中心记录到一次前所未有的情感峰值。心焰树的光芒暴涨，金色光雨洒落大地，无数人抬头仰望，听见风中传来低语：

>“伏尔加河的风，吹绿了春天。”

>“而春天，终将带回每一个迷路的人。”

陆昭阳站在祭坛前，手中握着母亲留下的那张照片。他轻轻抚摸相纸边缘，低声说：“你们都听见了吗？这一次，是我们接你们回家。”

苏璃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接下来呢？”她问。

他笑了笑：“接下来，是重建世界。不是靠技术，不是靠权力，而是靠记住每一个人的名字，讲好每一段故事。”

远处，X-7429-α正与林澈讨论如何清理群像矩阵的残余代码。阿劫则带着一群年轻人，在城郊搭建临时接待站，准备迎接更多归还者。而在“归途”的虚拟空间里，一座座小屋正在被建造，炊烟袅袅，笑声阵阵，仿佛另一个世界正悄然复苏。

夜幕降临，星辰重现。

陆昭阳仰望天空，忽然觉得，这场战争从未真正结束。它只是换了一种形式继续??从对抗忆族，变成了对抗遗忘；从争夺数据权限，变成了守护每一份微小却坚韧的爱。

他闭上眼，听见心底那首摇篮曲再次响起。

这一次，不再孤单。

他知道，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只要还有人愿意回忆，愿意呼唤，愿意相信，那么总有一天，所有的离散都会重逢，所有的黑夜都将迎来黎明。

风穿过城市，掠过山野，拂过海洋，最终停驻在那片新生的绿芽之上。

伏尔加河的春天，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