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一个小女孩追上来,塞给他一朵野花。“谢谢你让我爸爸敢哭了。”她说,“昨晚他抱着妈妈的照片,哭了好久好久。”
沈知白蹲下,轻轻抱住她。
那一刻,他明白了:变革不在宏大的宣言里,而在每一次真实的拥抱中。
数月后,他们抵达极西之地??传说中“世界尽头”的冰原。这里曾建有最大的“静心院”,关押过上千名“情绪失衡者”。如今建筑坍塌,铁门锈蚀,唯有中央一棵枯树屹立不倒,树干刻满名字与短句。
“我想妈妈。”
“我不是疯子。”
“请记住我曾存在。”
沈知白将《心声录?卷三》埋于树下,点燃母心火种。
火焰升腾,奇迹发生??枯树竟抽出嫩芽,枝条舒展,新生叶片泛着淡蓝光泽。不多时,整棵树焕发生机,根系深入冻土,释放出温暖能量。
七颗晶石同时共鸣,音娘的琴自动奏响,阿禾的匕首悬浮半空,旋转一周,插入地面。
刹那间,方圆百里冰层龟裂,热泉涌出,绿意蔓延。
第一片草原,在极地复苏。
消息传开,全球震动。
科学家称其为“生态共情效应”;诗人称之为“灵魂唤醒大地”;普通人只说:“你看,连土地都在回应真心。”
一年后,这片区域形成新生态系统,命名为“真言绿洲”。联合国在此设立“情感自由纪念碑”,碑文仅有一句话:
>“这里曾禁止哭泣,如今允许万物生长。”
而沈知白三人,依旧行走于人间。
他们不再追求名声,也不建立组织。他们只是出现,在每一个需要倾听的地方。
某日黄昏,他们路过一座小镇集市。一位卖菜妇人认出了沈知白,悄悄塞给他一把青菜,低声道:“我家闺女现在敢跟我吵架了,吵完还能撒娇。这日子,才算活得像个人。”
他笑着收下。
傍晚宿于农家,房东是个退伍军人,曾接受十年药物干预治疗“战争后遗症”。他拿出一本日记,递给沈知白:“您看看,这样写……算不算正常?”
翻开第一页,写着:
>“今天我没吃药。我哭了两个小时,因为梦见战友死了。然后我煮了碗面,边吃边看夕阳。我觉得……我还活着。”
沈知白合上本子,递还回去:“你不仅活着,而且活得真实。”
那人眼眶通红,深深鞠了一躬。
夜深人静,沈知白独坐院中,仰望星空。
阿禾走来,轻问:“还在想那艘飞船?”
“我在想,”他缓缓道,“如果宇宙真有审判日,考题不会是科技高低,而是??你是否曾为陌生人的心碎而停下脚步?”
她微笑:“那你早就及格了。”
他摇头:“我只是个引路人。真正答题的,是每一个选择说实话的人。”
音娘抱着琴坐下,轻轻弹奏单音。
一声,两声,三声……
如同心跳,如同呼吸,如同大地深处尚未完全苏醒的脉搏。
沈知白闭目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