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咽。陆观道抬起头,将手举起。“我能陪你看完之后的记忆吗?”斐守岁默然。陆观道又说:“要是同辉宝鉴排斥,我也不可能在这儿,求求你了,径缘,我不碍事。”“同辉宝鉴……”斐守岁耳边磨着陆观道的撒娇,他清醒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何陆观道会知晓他在宝鉴之中?以及陆观道三番两次的入幻,是谁的准允?解君还是孟章?不,不像是他们,或许……是那两位之中,有人认识同辉宝鉴的主人?幻术……那自始至终萦绕在斐守岁身边的术法,何人为之?见着斐守岁再一次闭口不言。陆观道着急地解释:“我什么都不会做!你就拉着我脖子上的红绳,拉着就好了,这么顺手。我不跑,我乖乖的,我也不……”斐守岁一旦沉思,那眼神就是冷漠的。他飘忽的视线,无意识地扫过陆观道。陆观道眼里的花挤在一起,敛了盛放。直视那无情的眼神,陆观道先是不敢置信,但立马就变成了早知如此。酸酸的话从陆观道嘴里说出:“你都不愿听我说话了……”斐守岁一顿,反应过来。陆观道又说:“早知道不来了,让谢伯茶来得好,或者江姑娘也行。”斐守岁听罢,眯着眼:“哦,那你回去吧。”“回去!?”陆观道不敢置信地抬眉,情绪摆在他的眼瞳里,“这是你的气话,对吗?”斐守岁:“回去之前,告诉谢伯茶。”“我不!”“……”“我不走!”“那好,你不走。”“真的?”很奇怪,斐守岁总觉得这番对话,似曾相识。罢了。老妖怪挑眉:“回答我的问题。”“什么问题?”“同辉宝鉴,是否与解家有关?”“嗳?”陆观道眨眼,“不知。”没有撒谎。斐守岁续道:“那我便好奇了,仅靠荼蘼一妖,是如何将一整个镇子拖入幻术之中?”“这……”很是诡异。在梅花镇,荼蘼分明说过她得病久居,如此的情况,又哪来的精力施法。燕斋花?可燕斋花不擅幻术。驱使白骨也许是她的主意,但……同辉宝鉴。所有的秘密藏在宝鉴之中,乃至宝鉴本身就是谜底?斐守岁开始丢出疑问:“你有没有察觉一事?”“什么?”“不管是天上,还是地下,都像是一场戏。不严,不真,不重,轻飘飘的,就翻了页。”“你是说……?”斐守岁俯首,笑看陆观道:“回去告诉月老伯伯,就说我……我已经猜到他为了见素荼蘼所做之事。”“你怎么知道月……不是,等等!我不回去!”“……”忘了有这茬。斐守岁轻叹。而那陆观道以为守岁心意已决,急得就要撩袖爬树。“你方才还说不让我走,你怎能出尔反尔!”石头的手握紧,“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记在了心里,你可不能耍赖!”“没有。”“那你为何说这些!”要被揪着不放了,但斐守岁的心还在盘算同辉宝鉴与梅花镇。他打发一句去:“说顺嘴罢了,你不用走。”“顺嘴?”“啊,是。”“这么说来……”“嗯?”“是你的心里一直想让我走,才顺口说了出来?!”找你斐守岁:“……”没想到陆观道的注意点在此,守岁心里好不容易理清的毛线团,再一次打结。他看着陆观道,陆观道也看着他。两人相视。渐渐地,斐守岁见到那双浓绿,出现了露珠。斐守岁咽了下,只道:“我是担心你,才想着打发你走。”“骗人……”眼看陆观道要流眼泪,斐守岁立马转移话题:“你先前说什么‘碎骨粉身’都要带我出来,你可还记得?”守岁探出身子,对上陆观道的眼睛。陆观道被点,本要夺眶的泪水止了,眨巴眨巴,装傻充愣一句。“记不得了。”“……”谁唬谁?斐守岁叹息一气,他见不得陆观道哭,陆观道哭的样子总让他觉着是自己错了,可事后一来二去地想,这分明与他无关,但他又老是被骗。就像现在,他又心软。槐树垂着眼,知道卖乖的人儿是甩不掉了,只得用红线牵着走,就当解闷。于是守岁轻声道:“接住我。”“?”斐守岁还是稚童,他在上头随意比划后,便没给陆观道反应的时间,一跃而下。槐树很高,小斐守岁又不重,就像一叶宽大的梧桐,扮成了一只翠绿的蝴蝶,跌撞入陆观道下意识抬起的双臂。陆观道反应过来时,那小守岁已经在他的怀里看他。好似那一瞬间,就这般被略去。陆观道连自己怎么跑去,怎么伸手的都抛掷脑后,他圈紧怀中的斐守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