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哥哥、弟弟一起照顾花坛,想和他们一起做很多、很多以前没能做的事。”他轻轻笑着,却连那笑都在颤抖,“但是就连这些记忆,也开始模糊了。”
他伸手按住自己的额头,像是想抓住什么,却只摸到冰冷的空气。
“原来暗堕是这样的吗?”他的声音发抖,眼底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好像有好多事情,都开始忘记了……”
“真不想忘记啊……不想忘记……”宗三的声音低得几乎要被风吞没,带着一点破碎的颤音。那不是哭泣,却比哭更让人心口发紧。
他垂着头,肩膀轻轻颤抖,指尖紧攥着小夜的衣角。那些细小的骨刺顺着手臂一路蔓延,像是要钻破皮肤透出皮肉底下那股蠢蠢欲动的黑气。
长谷部眼神一沉,几乎是本能地出声阻止,“你不可以再想下去了!”他语气陡然变得锐利,“暗堕症状加重了。”
宗三微微一怔,眨了眨眼,像是终于从某种深渊里被拉回现实。他的唇颤抖了一下,呼吸有些紊乱。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暗堕的气息像烟雾一样在他身周流动。
长谷部伸手压住宗三的肩,感受到那皮肤底下不自然的热度与震颤,“想想小夜。”他低声说,语气急切却克制,“他现在还在昏迷,重伤未愈,还需要你。”
宗三的呼吸一滞。
“我当然会尽力照顾他,”长谷部继续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但你也清楚,只有我一个人根本应付不了这么多溯行军。”
宗三低下头,嘴角轻微抽动,像是努力克制着什么。他缓缓抬起手,骨刺在皮肤下退了几分。
长谷部注视着那变化,心底却清楚这只是一时的。
实际上,就算两个人联手也无济于事。
他们都还未极化,能够储存的灵力有限。
能撑到现在不过是靠宗三身上那股暗堕的气息,让那些与同伴分散的溯行军误以为是同类,才暂时得以喘息。
对于强大的敌人,他们根本束手无策。尤其是那个黑发红瞳的男人……
那人身上散发着冰冷、阴湿,像腐烂血肉的甜腥味,鬼气浓烈得近乎实体,连长谷部这种没有斩鬼逸闻的刀剑都几乎要被那种非人的气息呛得作呕。
长谷部能感觉到他比实力比他遇过最强的检非违使还要强上数百倍,说不定这个世界出现的溯行军都是受他操控。
本能告诉他们,那不是他们能抵抗的东西。所以,他们小心避开了那个鬼,靠着偷袭与侥幸清理出周围的溯行军,才得以占据了这间残破的木屋。
长谷部缓缓收回手,望着宗三的背影。
他仍在抵抗,但也快到极限了。只要没有审神者,情况就不可能好转,只会继续恶化。
长谷部靠坐在门边,脑中正反复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明天一早,他打算进城去碰碰运气,或许能找到具有灵力的人。
哪怕只是暂时补充一点灵力,至少也能暂时阻止事态恶化。
他想到这,忽然察觉到气息的变化。
宗三原本还因压制暗堕而轻微颤抖,此刻却意外地静了下来,然而给人的感觉却更加危险了。
“宗三?”长谷部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