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禁足已过?还是抗旨不尊?”
魏显铮后靠:“你我之间不必惺惺作态,皇位上黄口小儿,本王不信你放在眼里。”
区区十七少年,他忌惮的是眼前这个人。
魏逢垂眼,遮挡住长睫下幽光。
许庸平:“一代新人换旧人。”
魏显铮亲自替他倒茶,意有所指:“新人总会变旧人,届时你如何自处?”
王持中大气不敢喘,心里把叫他出来吃饭的崔有才骂了个狗血淋头。他是科考中挣扎而出的佼佼者,官场蛙泳这么些年脑子拎得清——这二人叫他上来就是做个彼此没有勾搭的见证,每一句话都相互试探、你来我往、暗藏机锋。前者是个“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提醒,后者是个“只闻新人笑不知旧人哭”的挑拨。
许庸平不语。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他身后一直沉默的少年突然开口。
魏显铮紧紧盯着许庸平,不耐:“主子说话奴才开什么口。”
小禾轻轻一笑。
这一笑连蜀云都看了他一眼。
此人胆大,掀了阁老一桌饭。还在亲王面前大言不惭,让他有种微妙的熟悉感。
“我虽书读得少。”
魏逢:“倒也知道个朴素的理儿。”
许庸平微微一笑:“你说。”
魏逢凉凉:“糟糠之妻不下堂。”
王大人:“……”
蜀云脚下一滑。
魏显铮皮笑肉不笑,褚七瞬时拔剑,直直削向少年头颅:“大胆!”
他出剑速度相当快,而那白面少年的速度竟然更快,顷刻间反弓身体,剑光堪堪从他秀挺鼻梁擦过。
魏逢:“啧。”
褚七还欲再刺,长剑被拦。
那是一双文人的手,握笔写字自然赏心悦目,筷子拦住他剑锋的力道却仿佛铜墙铁壁,让他再不能偏移一毫。
“寻常百姓都知道的道理,我以为王爷明了。”
许庸平松松挡开剑:“一句话罢了。”
“许大人胸怀宽广,做了下堂妻也不在意,本王有什么好计较。”
魏显铮深深看了他一眼:“褚七,回来。”
“既是宫外,不谈其他。今日相逢即是缘,让我们满饮此杯。”王持中再忍受不了这可怕氛围,艰难插话。
魏逢:傻子。
王持中尽力劝说:“广仙楼美人一绝,二位出来玩不都是为了感受?小禾轻易不露面,要一见他水上舞姿才不虚此行。”
魏显铮面色稍霁。
魏逢:“……”
许庸平推拒:“谢王大人美意,我对此不感兴趣。”
魏逢冷眼看他,心情很差。
王持中赶紧:“无妨,无妨,莺啼,你还不给许大人倒酒——”
刹那,他像个被捏住嗓子的鸭,发不出一丝声音。
只见那白-粉少年一屁股坐了许庸平大腿,用相当之恶心的嗓音道:“我的爷,何必要别人,让我伺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