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难道是……
蜀云硬着头皮猜测:“明日要去太后……太后宫中?”
也不是,许庸平没再为难他,模棱两可:“明日下了早朝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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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找我是为了皇帝选妃之事?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许庸平:“臣无他事。”
“我入宫也有十年了。”
女子撑着下巴幽幽回忆道:“深宫长夜漫漫,我还记得当年我在闺中,见到大人皇榜题名游街三日的场景,着绯红锦袍,头戴簪花身骑白马,禁军开道意气风发。那一日京城半数女子都出门来看,我随父亲出门不巧撞上,也红了脸丢了心。”
“我那时想,此生若能嫁得如意郎君,侍奉左右,是一生幸事。”
“可惜不过月余我便入了宫。”
秦苑夕眼里含泪,另一人却无动容之色,只礼貌地倾听。她几乎在这样平静无波的注视下绝望,这世上没有人能打动他,没有人能撼动他。他永远如此,眼里心中没有任何人。
“秦大人曾找过我,我对他说一心向佛,于儿女私情无意,也对秦小姐无心。”
当年他就是这么说的,秦苑夕一字一句都记得清楚。
秦苑夕怀抱最后一丝希望:“我问你,十年之后我再问一遍,许庸平,你要还是不要我。”
许庸平一句话就将她打入地狱:“太后是皇帝嫡母。”
秦苑夕笑着笑着眼角便有泪痕:“许大人来求我,我是断然无法拒绝的。至于那孩子,我见着他长大,他生母不过一名位分低下的舞姬,到如今高位必然多疑。此事一出怕要与你心生嫌隙,你也不怕?”
“你对他如何我看在眼里,他却未必如你待他一样待你,我之所以帮你是要你也尝尝和我一样的滋味。”
许庸平踏出宫殿的脚步一顿。
身后盛装打扮的女子缓缓起身,习惯性追逐两步却又停下,平静道:“许庸平,我祝你求而不得,也求而不能。”
“太后说笑了。”
许庸平并未回头,道:“臣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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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家宴定在正月十五,宫中张灯结彩。
有两名宫女靠着梅枝儿说闲话,其中一个压低了声音:“我昨日去给黄公公送东西的时候见到了皇上。”
另一个迫不及待:“我前日也远远见着一面……”
后面都是些私房话,少女怀春的心事。
“大人,可要属下把她们带走?”
许庸平:“一两句话罢了。”
他在梅树下站了会儿,满身都是冬日乱梅的香气。
“蜀云。”
蜀云心中一凛,生怕有危险,手已经按在剑柄上:“属下在。”
许庸平笑了声:“只是觉得他真的长大了。”
“……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