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到了。”
许庸平迟迟未下车,蜀云静候一旁,不多时有人从正门出来迎接,是国公府管家申伯。
“三少爷,老爷有请。”
许家内部宗族观念严苛,许庸平放任皇帝下旨诛杀二哥许僖山,生父许宏禄一定会动怒。
蜀云忧虑地看了眼许庸平,后者并无意外之色:“带路吧。”
许庸平甫一进门许宏禄的夫人邓婉就哭嚎起来:“老爷你一定要为僖山做主啊。我儿僖山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留下我可怎么活啊!”
许宏禄原本闭着眼,眉头皱得厉害,眼见着她没完没了不由得睁眼斥责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别哭了!”
邓婉不可置信:“老爷,僖山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他大哥从九岁就跟着外祖去卫所巡边,我就剩下一个儿子在身边,如今他白白丢了性命,我连伤心都不能吗!”
许宏禄:“够了!”
有人出声打断:“父亲。”
邓婉怨怼的眼神落在不远处进门的青年身上,对方微微颔首:“母亲。”
许宏禄摆摆手让邓婉下去,邓婉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离开,走时狠狠剜了许庸平一眼。
许宏禄摆出做父亲的架子:“你可知道我今日找你来是为了什么?”
“儿子知道。”
他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权臣,距离首辅之位仅仅一步之遥——许宏禄许久没有仔细地看过自己这个庶子,天气昏暗,屋内光线不明亮,他穿了身华织锦绣的官袍,龙章凤姿。
许宏禄牢牢盯着他眼睛:“那你可知错?”
“儿子知错,任凭父亲处置。但有一句话儿子不得不说。”
许庸平应对道:“新帝刚登基不久,正是疑心重的时候,儿子若替二哥求情,将二哥与五皇子之事彻查,不管结果如何,都会引起新帝猜忌。”
“届时许家只有一个下场。”
许庸平吐字:“满门抄斩。”
许宏禄一惊,随即拍案暴怒:“许庸平!”
他被气了个够呛,指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人,上家法!今天我要替列祖列宗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
“宏禄!住手!”
许宏禄手中铁棍堪堪停在半空,看向来人:“二弟!这孽子——”
许宏昌急声制止:“你眼前是先帝钦点的辅政大臣,深受今上器重。”
他朝许庸平拱手:“见过阁老。”
许庸平点头:“叔父客气了。”
许宏禄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是了,他此刻打了许庸平,岂不是打了皇室的脸面。
许宏昌:“国公爷让我来看看,顺便来送礼。雪妗,还不快跟你的三哥打个招呼。”
他身后另跟着一位妙龄女子,穿淡黄衣衫,活泼可爱地冲许庸平一吐舌头:“三哥。”
许宏昌介绍道:“这是你的七妹许雪妗,今年十四。”
花一般的年纪。
许庸平转了转腕间佛珠,抬眼:“叔父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