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瑄笑着,困扰自己多年的东西就这么在警察局,坐在嫌疑人座上想明白了,“我是放弃你了,是嫌弃你有精神病,是害怕你不断提议你一起去死那言论,不是因为我不爱你,是因为我是正常人。”
说到这里,李瑄收敛起笑容,宛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魔,他紧盯着秦榷说道:“秦榷,你是精神病患者,你有病,你的病并没有被治好。”
秦榷脸上的笑容轰然碎裂,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剧烈滚动。他凝视着李瑄,瞳孔深处翻涌着墨色漩涡,像是困在深海里溺亡的人,每一口呼吸都呛进咸涩的自毁欲念。
那句"你有病"如同淬毒的银针刺进耳膜,不断刺激着脆弱的神经,蛰伏多年的自厌突然苏醒,像挣脱锁链的困兽,疯狂撞击着理智的牢笼。
兀地,秦榷笑了起来,他掐着手心,声音温和,“李瑄,你说的是对的。”
可那又怎么样?
秦榷松开了紧握的手,肘关节抵在台面上,撑着下巴,靠近玻璃,“李瑄,你也在爱自己啊,我们都爱自己有错吗?”
李瑄眼神变得悲凉,视线越过秦榷,落在墙上挂着的闹钟上,距离十分钟还有一分钟,时间走得可真快啊。
他闭了闭眼,看向秦榷包裹着的右手,那晚上的情形瞬间鲜活起来。可又那么杂乱无比,记忆里那晚好像四处都是血,空气里漂浮刺鼻的味道,像是年久失修的刀在梅雨里生锈般,刺鼻。秦榷平静而又疯狂,握紧着他掏出威胁恐吓用的刀。
秦榷可真疯啊,他的手是用来画画用的啊……李瑄抿唇,铁锈味似乎穿过那个晚上,在此刻萦绕在他的鼻尖。
李瑄后悔了。
他后悔了。
“你的手,怎么样?”
过了很久,其实也没有很久,空气里多出了酸涩的询问。
秦榷愣住,他自认为看清了李瑄这个人,懦弱又自私,可现在……
“时间到了。”
门口的警察盯着时间,在秒针走过来“12”,他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冲李瑄说道。
李瑄恍然回神,而后起身,深深望了一眼秦榷,冲他一笑,然后收回了视线,转身走向警察。
他做错了事,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对秦榷确确实实造成了伤害,他就应该受到惩罚。
至于,秦榷,那些他纠结的事,其实并没有意义了,因为秦榷本人并不在意。
他们以后不会再有关系了。
李瑄想,有些事就应该认命。
比如,懦弱的人失去某些东西就是失去了。
不可弥补,也无法弥补。
李瑄走了,秦榷还在那里坐着。他拧眉看着李瑄离开的背影,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李瑄会这样问他,他可以确定,李瑄刚刚想明白的东西不少,不然李瑄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可为什么呢?
不应该恨他吗?
想不明白,秦榷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良久,敛眸,起身离开。
刚打开门,他就看到了门口的宋邺,秦榷先冲宋邺笑了笑,然后才对一边的警察说:“那个人已经被带走了。”
“好的,谢谢你们专门跑一趟。”
“没事,那我们就先回医院了?”秦榷摆摆手,走到宋邺身边,伸手扯住原来扯的衣角。
警察点点头,“我送你们到门口。”
“不用不用,你忙。”
说着,秦榷扯了扯宋邺的衣角。
宋邺开口,“不用麻烦,我们记得路。”
“也行,后面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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