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终于排到第一个,然而摊主讲了几句话,他垂下眼,在一片寒风中转身离开。
其他排队的人也散了大半。
看来糖炒栗子卖光了。
沈殊走了,秦止野还没有回神。
他脑中不停回放沈殊说话的画面,相触的薄唇,一点晶莹的反光,还有垂下的眼睫。
沈殊的体温应该很低,说话像含着冰一样,没有雾气。
如果他哭了,眼泪会不会挂在睫毛上?
“喂?喂?问你话呢!”好兄弟逐渐提高的声音驱赶了想象:“月假和元旦撞一起,好不容易有个长假,我打算回家待两天,你呢?”
“不回。”
秦止野是本地人,但他不恋家。
作为军备生,他们的规矩比其他学生严很多,周末离校需要请假,只有两天的月假可以自由活动,有时候连手机都要受管控。和家里联系少了,本地学生基本上会选择在月假回家,但开学这么久以来,他一次都没回去过。
回去又得跟爹妈辩论,还得面对他们弄出来的“小号”。
麻烦,不如留在学校吃栗子。
和打算回家的好兄弟告别,秦止野走到那个糖炒栗子摊前,扬起使坏的嘴角:“老板,您这儿的栗子一般几点卖光?”
*
元旦假期,学校里空了很多。
沈殊没有别的地方去,留守在宿舍挑灯苦读。
他被特招入学,刚升大学郭老师就给他推荐了几个导师,恰好又和其中一位看对了眼,早早就被带着进入研究室。
所以他的事情要比同级生多很多,不过课业和成绩依然独占鳌头,唯一的败笔是体测,他有一个项目没拿到“优秀”。
游泳。
他不会,也从来没去学过。
其实游泳和一千米各算一部分成绩,只要长跑合格,平均一下也能顺利过体测。
但沈殊看着自己的成绩表,一列整齐的“优秀”中,那突兀的“良好”两个字怎么看都刺眼。
或许该选个游泳选修课了。
一边给即将到来的新年做了个简要的规划,沈殊结束了手下的工作,看一眼时间,又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出了门。
昨天没有买到糖炒栗子。
俗话说童年的影响会伴随其一生,沈殊意识到这点后,就会尽量满足自己的一些小需求。
比如在寒冷的、平常根本不愿意多走一步的冬天,因为想吃新开的糖炒栗子,连续两天裹成个球出门去买。
寒风像刀子呼呼往脸上刮,沈殊摊着脸想道,要是今天还没买到就不买了。
有些需求也不是非满足不可。
“来晚了帅哥,今天做的少,最后两份被另一个帅哥买走啦。”
因为元旦巡防加强,多绕了一圈的沈殊站在摊前得到这个回答。
他顺着摊主随手指的方向,一个人身量很高的人背对着站在屋檐阴影下,穿了件一看就不保暖的风衣,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
好像有点眼熟。
风衣男渐渐从阴影中露面,沈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走近:“……”
“买糖炒栗子呢沈同学。”
秦止野衣冠楚楚地走过来:“好巧,我买了两份,要不要分你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