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冶秋眸光微闪,倏尔放弃似的轻笑一声。
「你说得对,我对她,确实有非分之想。」姬冶秋传音道。
她的语气十分平静,带着几分看透后的释然和妥协。
可是,能怎么办呢?
没有办法。
修了逍遥随心道,她是没办法欺骗自己的。
这般情爱,一旦勘破,便再无法否认,也再不可收拾。
就像那一天,她刚刚爬出魔渊的那一天,坐在一家客栈的客房中喝酒。
一杯一盏,烈酒灼喉,穿肠而过。
谁能说,她那时是不迷茫的?
她知道自己还有很多的仇要报,也知道自己必须要郁郁葱葱地成长起来。
她要打败付尘心,就要比他更强。
可是,从化神到渡劫,即便她天赋再佳,也有很长的路要走。
更何况那时的她,也还只不过是一个亲人背叛,又惨遭抛弃的丧家之犬罢了。
可是偏偏就是这时,江沽月砸穿了她房间的屋顶,落在她面前。
话本桥段一般突兀又充满戏剧的重逢,只一霎那,便截断了她所有的迷茫和彷徨。
好像命运使然,让她避无可避。
而当江沽月以遍体鳞伤的姿态展现在她的面前,魔祖残魂也对这具将死的身体产生兴趣时,她才决定了她的重生之路要从哪里开始。
——北冥极地。
她要来北冥极地,找到能冻结神魂的万年寒冰髓,利用它把魔祖残魂炼成她的器灵。
这样,魔祖残魂有了新的“身体”,就不会再觊觎她的阿月了
哦,她又忘了,现在不能叫“阿月”,要叫她……
沽月。
所以,江沽月的出现,真如一轮明月,至少,让她在这漫漫的重生复仇之路上,走了片刻的安定和宁静。
阴差阳错,命运邂逅。
她逃不掉,也不想逃。
如果……如果她的情劫是名为江沽月,她除了应劫,别无选择。
因为这也是她的顺心而为,她不能欺骗自己。
魔祖残魂又沉默了。
人类的情感太复杂,她怕是再有几万年也参不透。
她生于混沌之初,是伴天地而生的魔祖,所行所想,也不过本能使然。
更何况,她还有很多很多的记忆,都消弭在了漫长的岁月中。
她对人族唯一的印象,里是他们虚假伪善至极,可以为了利益抛弃,甚至残害同类,却偏偏要披上“深明大义”的外衣,让一切都显得那么理所应当。
如果是她,异心者死、背叛者死、忤逆者死,伤她者死。
万物皆为蝼蚁,何须忍耐饶她清静?
或许,她可以在若小时蛰伏,可一旦找到机会,她必要报复回去。
可是姬冶秋,她不也是被同类伤害和抛弃的一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