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实在不必,为我做到这些。”
她的声音含了一丝滞涩,然而那沁凉的灵力却是不容置疑般,源源不断地流进她的经脉。
一点一点地,安抚着那些因为重伤而躁动的灵力。
江沽月是雷火双灵根,灵力至阳至烈。因她元婴受损,灵力无处可去,便只能在经脉之中四处流窜,相当暴虐狂乱。
一直以来,她都是尽力压制苦苦支撑,却没想到,才短短两天,便已压制不住了。
“我若是不管,你是不是就打算放任了它不管了?”
姬冶秋的声音有了一丝冷意,江沽月微微垂下头,密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颤动一下。
她是这样打算的。
这人对待她已经足够好,灵力流窜的症状,会随着灵根和元婴的复原而消失,她不是不可以忍耐的。
她终是,不想给她再添负担。
“唉……”忽闻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那冰冷摄人的气息就这么颓然地散了。
姬冶秋见了江沽月的反应,好气又好笑之余,又有那么一丝淡淡的心疼,以及,连她自己也没发现的,缠绵而哀伤的,怜爱。
她竟是不知,她的阿月究竟是吃了多少的苦,才会养成如今这个性子。
她们相识之时,明明是这人照顾迁就自己更多,如今身份倒转,忽让她有一种风水轮流转的“孽缘”之感。
还真是,欠了她的。
“我又不是在怪你。”
江沽月手指微微一动,仍是不说话。
她知道的。
所以才说不出话来。
姬冶秋无奈笑笑,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她灵力浑厚精纯,如果直接灌入江沽月体内,是能彻底碾压江沽月体内狂肆的灵力,将其冻结收束。
但与此同时,江沽月的通身静脉也会被她寒天彻地的灵力冷冻灼伤。
便只能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小心翼翼的,一点一滴地,替她慢慢梳理,必定要劳神耗力。
但其实对于姬冶秋来说,这也算不得什么。
她已至化神,加之天品灵根,灵力如烟波浩渺无穷无尽,帮助江沽月所需要的灵力与之相比不过九牛一毛。
至多也就是耗费她一些心神罢了,又有什么所谓?
逃散的灵力被她尽数笼络,遣送回江沽月丹田,汇入几近破碎的元婴。
“你试试,还能运转灵力吗?”
江沽月微微点头,尝试着一点一点,从元婴调取灵力,运转周天。
虽还有些许阻塞之感,丹田处也在隐隐作痛,但到底是能够运转如常,而非之前那般连一丝灵力都无法调动。
姬冶秋轻轻将她放开,走到床边,冷白的手指撩开一角车窗上的遮帘,向外看去。
夜色如墨。
浓重沉厚的黑将一切黏连成片,然而,黑不掩红,鲜丽的枫叶有些在树上凝成火炬,有些纷纷飘飞、翩跹飘零。
“此处安静,且在这里休息一阵吧。”
随着那话音落下,马车终于在一片空地停下。
月光空明,凉沁沁地投在被落叶覆盖的地面上,像凝了一片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