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连真实性别都不敢透露的骗子,一个连妻子都无法靠近的懦夫!
酒精模糊了理智的边界,放大了所有的痛苦与自我厌恶。
她推开同僚再次斟酒的手,那动作带着失控的力道,差点掀翻酒壶。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她脚步虚浮,身子歪斜,几乎下一秒就要跌倒。
“够了……我……我先回府。”她的声音嘶哑,像砂纸磨过木头。
她拒绝了所有人的护送,独自一人踉跄着走在已然宵禁、空旷无人的街道上。
夜风一吹,酒意上涌,头脑更加昏沉,但那个念头却愈发清晰。
她要见她!现在!立刻!
她不想再管什么君臣之礼,不想再顾虑什么家族安危,她只想问个明白!
问她到底为何要对那金晶假以辞色?
问她心中……可还有她沈清弦半分位置?
这个念头如同魔咒,驱使着她,凭借着本能,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公主府,径直冲向了那座她既渴望又恐惧的静心苑。
今夜,静心苑的院门,竟然未曾闩上。
仿佛是一种无言的默许,又或许,只是一个巧合。
沈清弦几乎是凭借着最后一口气,猛地推开院门,闯了进去。
院内,萧华棠并未入睡。
她正披着一件月白色的外袍,站在庭院的梅树下,清冷的月光洒在她身上。
夜风拂过,几片花瓣飘落,她伸手轻拈一片,眉宇间带着一丝恍惚的忧思,像是在对着月色低语心事。
听到动静,她愕然转身,便看到沈清弦一身酒气,眼眶通红,步履蹒跚地朝她走来。
衣袍凌乱,发髻松散,她从未如此失态过。
“沈清弦?你……”萧华棠蹙眉,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双手不自觉地拢紧外袍。
那后退的动作轻盈却疏离,像一只受惊的鹤。
就是这后退的半步,和那戒备的眼神,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沈清弦摇摇欲坠的神经。
她猛地上前,在萧华棠惊愕的目光中,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萧华棠瞬间蹙紧了眉头,低呼一声:“你弄疼我了!”
沈清弦的手指滚烫,像烙铁般箍住她纤细的腕骨,指腹下的肌肤细腻冰凉。
“为什么……”沈清弦开口,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酒气和无法言说的痛苦。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萧华棠的耳畔:“为什么……你可以对他笑……可以收他的东西……却连……连看都不愿再看我一眼?”
她的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泪水无声滑落,滴在萧华棠的手背上。
“棠棠……我……”沈清弦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颜,那双曾无数次在梦中描绘的眼眸,此刻映着月光,显得如此陌生又熟悉。
积压了太久的情感与委屈,混合着酒精,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她猛地将萧华棠拉入怀中,不顾对方微弱的挣扎,将滚烫的额头抵在她微凉的颈窝。
“我不是不想……是我不能……我不能啊……”沈清弦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哽咽着,终于吐露了那个将她折磨至今的秘密,“棠棠……我……我是个女子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
萧华棠所有的挣扎,在听到最后那几个字时,骤然停住。
她浑身僵硬地被沈清弦禁锢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和滚烫的体温,以及……颈窝处,那温热属于泪水的湿意。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交叠成一团,萧华棠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轻轻触碰到沈清弦的脊背。
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瞬,樱唇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是个女子?
这个石破天惊的秘密,伴随着浓烈的酒气与她崩溃的哭诉,如同九天惊雷,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