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本启奏!”
一个略显尖刻的声音响起,瞬间将萧栩安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许文才手持笏板出列:“启禀陛下,上月边城守将报冬衣、箭矢匮乏,恳请朝廷增拨。”
“此乃军国要务,兵部本应速办。”
“然萧将军一接手右骁卫一职,便遣其麾下副将钟韬,手持手令,直闯兵部衙署,态度倨傲,颐指气使!”
“言称若不即刻拨付,便要问罪兵部!”
“此等行径,置朝廷法度于何地?”
许文才抬眼扫过面色骤沉的萧栩安,嘴角勾起冷笑,继续道:“边城军备调度,自有章程法度。”
“需核查库存,统筹分配,岂能因一人之令而仓促行事?”
“萧将军如此急切,甚至不惜动用私兵威压朝廷命官,臣斗胆一问:”
“是萧将军觉得兵部办事不力,还是在逞新官上任的威风!”
一番话,夹枪带棒,阴毒无比。
先扣一个“跋扈擅权、藐视朝廷法度”的滔天罪名。
再暗指萧栩安不是无能狂怒,便是在耍官威,仗势欺人!
萧栩安的脸色沉如寒潭,眼底厉色几乎要溢出。
他攥着笏板的手指骨节泛白。
边城将士在风雪中苦熬,每一刻延误都可能付出血的代价!
兵部这帮人却一再推诿拖延。
还有,许文才这老匹夫,现在分明是在借题发挥,公报私仇!
他胸膛剧烈起伏,一股郁气堵在喉头,恨不得当场厉声驳斥这颠倒黑白的指控。
然而,御座之上那道深不可测的目光,让他硬生生将几乎冲口而出的怒喝咽了回去。
此刻爆发,只会坐实了“嚣张跋扈”之名。
朝堂之上,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聚焦在他身上。
有担忧,有审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的窥探。
许文才感受到身后灼人的视线,心中冷笑更甚。
他微微侧身,再次躬身,声音带上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陛下明鉴!兵部一直在兢兢业业、秉公办事,未曾懈怠啊。”
“你——!”萧栩安只觉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额角青筋暴跳。
明明是这帮孙子一直压着请示不批,差人去办时也未理会,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他一步跨出班列,杀气直逼许文才。
殿内空气骤然一紧。
“许大人!”萧栩安咬牙切齿,“好一张颠倒黑白的利口!”
“边关将士在冰天雪地中戍守,缺衣少械,冻伤者众,公文往来月余,兵部一拖再拖!”
“本将让钟韬持令去催,是依规办事!何来动用私权?”
“倒是许大人你,百般推诿,刻意刁难,将将士性命视同草芥!”
“本将倒要问问,你居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