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莫宁知回到家时,门外等着一个人。
自从搬出来独居以后,就撞见过周曜铮这么一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莫宁知脸色登时一冷,下意识以为自己早上没骂到位,刚要开口赶人,那道身影微微转身,轮廓变得纤细柔软。
“宁知,你回来了。”对方声音惊喜,清脆柔婉,光听声音就知道是个温柔女性。
莫宁知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轻轻“嗯”了一声,算不上亲近地开口打招呼:“周姨。”
“哎。”周穗音看着他,有些惊喜又无措,右手在名牌包包的带子上攥了攥:“这个时间,我以为你应该在家的,这么晚回来,上班很累吧。”
“还好。”莫宁知打开门:“进来说吧。”
“好。”
有些年代的门框发出吱呀的小摩擦,玄关的小灯照出来,映出女人一张柔美的脸。
清丽绝伦的骨相,皮肤很白,因此不太显老,穿着一身明黄的蜀绣旗袍,纹样精致优雅,她眉眼与周曜铮有三分相似,但从长相和打扮上,根本看不出他们是母子。
莫老头是在莫宁知十岁那年再婚的,后母是个温柔和婉的南方女人,嫁过来后带了个孩子进入莫家,那孩子就是周曜铮——莫宁知名义上的继兄,比他年长四岁。
和传统后妈不一样,周穗音不是个恶毒的人,婚后对他也不错。
但莫宁知和父亲从小就矛盾不断,炮火连天,母亲死后更是心结难解,发展到无法调和的地步。他和周穗音虽然没什么矛盾,但因为几次爆发无意波及过她而有些内疚。
因为这份愧疚,他始终没有办法像对待周曜铮一样冷笑着让人滚。
周穗音站在玄关,拘谨地四下看了看。
“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吧。”莫宁知大步走进家里,卸下背包和手机,进厨房倒了杯水出来,“家里没有茶也没有咖啡,只有白水。”
周穗音连忙道:“晚上喝茶喝咖啡都不健康的呀,水就很好,谢谢宁知。”
莫宁知不擅长应付长辈,尤其他和周穗音的关系也没到可以敞开心扉的程度,他开门见山:“周姨找我什么事?”
周穗音抿了口白水,轻轻柔柔地开口:“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搬出来半年了,你爸爸想知道你的近况,让我来看看你。”
莫宁知:“周曜铮没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呀?”周穗音疑惑问:“你跟小铮私下有联系?”
“没有。”莫宁知看了她一眼。
周穗音一愣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莫宁知和周曜铮关系不好,她不该这么问。
又抿了口水,她缓缓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想跟你商量。过几天就是你爸爸的五十岁生日了,家里想给他办个小生日会,吃个团圆饭……”
“周姨。”莫宁知打断她。
周穗音一愣。
“半年前我爸就让我滚了。”莫宁知靠在柔软的沙发里,面色微冷,“你让我回去,就不怕影响你们的夫妻感情?”
“不会的不会的,你爸爸很想你的,他只是不说,你走之后,你爸爸就把你的照片摆在了办公室和床头,天天都看,都不准人乱碰的,他要是在那天看到你,一定高兴。”
周穗音看了看莫宁知的脸色,冷淡得一成不变,看样子是不会同意了。
她失望地叹了口气,放下杯子,手腕上的钻表顺着力道缓缓滑下,在玻璃茶几上磕出一点脆响。
“现在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莫宁知顺着声响看向周穗音的手腕,没有了手表宽带的遮挡,一道细长的粉色疤痕在手腕边缘若隐若现。
莫宁知眉目微沉了沉。这道伤疤是他几年前跟莫老头发脾气时,摔碎杯子,碎片飞溅时划伤的。
当时就流了很多血,这么多年过去了,伤疤居然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