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星霁:【那就是你没跟她聊过天,她特别温柔特别会夸人,特别会给情绪价值,总之她特别好】
宋蛮:【这不就是你们说的绿茶吗??】
郁金棠看热闹不嫌事大:【老秦好像有人看上你女朋友了】
秦澜:【总之就是谈了,我也通知到了,下去吧小的们,我到片场了】
她收起手机,洋洋得意地走进片场。
*
太后武氏光宅一年,武则天大肆改易名称,大到东都洛阳,小到一面旗帜,都气象一新,刻上了未来武周天下的烙印。中书门下称凤阁鸾台,礼兵刑工称春夏秋冬,武则天没少翻《周礼》,试图在历史长河中找到自己女主登基的合法渊源。
冯曼红在片场也抱着本《旧唐书》和《周礼》在读,甚至在休息时也不出状态。她如此兢兢业业,其余人也不敢摸鱼,齐心协力赶进度。
“冯老师,休息一下吧。”工作人员端来一盘西瓜。
“湃过了吗?”冯曼红坐在椅子上,眼皮都没抬一下。
工作人员浑身一抖:“呃。。。。。。冰镇的。”
“我当政,当真为天地所不容?”冯曼红稍稍抬了抬眼睛,神色略显倦怠,但瞳子里却放射出两道摄人的精光。
工作人员一哆嗦,放下西瓜后退了一步,就见冯曼红起身,长袍在风中飞舞,对着天地念白:“我辅佐先帝二十三年,勤于政事,明察善断,未令国家有失。这九五之位,有能者皆可坐之,我如今犹然强壮,岂能退隐深宫,荒度余生岁月?”
冯曼红放下手臂,慢慢呼出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下。她沉思了片刻,这才注意到郁金棠就站在不远处,抱臂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郁导,过来吃点西瓜吧。”冯曼红微笑着冲她招了招手。
郁金棠走了过来:“冯老师是我见过最自然的演员,我看过你饰演的其他角色,和武则天完全不一样。”
“天赋使然,共情比较深刻。”冯曼红半点不自谦,但语气仍然是岁月沉淀过后的从容恬淡,因而反倒使人心生敬畏。“其实这份天赋在早年给我带来过不少麻烦,我出戏太困难,还去看过心理医生。”
“有所耳闻。”郁金棠道:“现在冯老师好像可以做到人戏分离了。”
“嗯。”冯曼红含笑道:“后来就很少有这种情况发生了,只有在遇到特别感兴趣的角色时才会恢复早年的习惯。不过现在困扰过我的问题已经不再是束缚我的枷锁,而是帮助我全身心感受角色灵魂的方法。”
“听出来了,冯老师这是拐着弯恭维我呢。”郁金棠乐了,眼睛藏在鸭舌帽的阴影里,只有露出来的一排白牙特别显眼。
“是真心话。”冯曼红也情不自禁地弯起眼角,年轻的笑意出现在淡淡的鱼尾纹间:“否则我也不会来。”
“嗯呢,谢谢冯老师。”郁金棠认真说道:“《红粉时代》火的那天,我第一个要感谢的人就是冯老师,是你让这个剧组起死回生。”
“言重了。”冯曼红摆了摆手:“是这个本子本身就很好。”
“不。”郁金棠缓缓摇了摇头:“我心里其实很清楚,没有冯老师的话我们大概率是要扑的,圈子里能演活武则天的人屈指可数。”
“但这是一定要做的事。”冯曼红道:“我们都很想让这个世界上出现千千万万的武婉平。”
郁金棠眯眼望着阳光,过一会儿才不无遗憾地说道:“这时候就应该拍一个你我干杯的镜头,画面语言就要那句:‘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来郁老师更喜欢和自己同频共振的人。”
“毕竟我这个人感觉至上。”郁金棠耸了耸肩。
“下戏了去喝酒啊。”冯曼红了然地微笑。
她还要帮某个小朋友多打探打探呢。
郁金棠也笑了起来:“太好了,看来我又有酒搭子了。”
武则天的试探终于激起了回音。公元684年,眉州刺史李敬业打出复立废天子李哲的旗号,起兵反叛。唐赋双壁之《代李敬业传檄天下文》就在这时传遍天下。此赋气势逼人,义理贯通,才子骆宾王由此名动四海。
武后的案头上也摆了一份,太后亲自阅览全文,甚至念诵出声。
“伪临朝武氏者,人非温顺,地实寒微。。。。。。”
冯曼红面带讥讽的微笑,声音更大了,仿佛要让所有人都听见似的:“杀姊屠兄,弑君鸩母,人神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
在一旁休息的群演们都感觉头皮发麻,忍不住要出声。却见冯曼红猛然回头一挥袍袖,冷笑中带着骄傲:“窥窃神器,说得好啊!说得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