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烟戴了她的帽子,蹲下身子:“抬脚。”
秦澜这才注意到她手里还提着自己的高跟鞋。
“待会去车上换。”秦澜实在不想让她碰自己的脚。天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过于敏感踹她脸上。
“抬脚。”江烟重复道。
秦澜不情不愿地抬起一只脚。
江烟又伸出手:“请给我一包湿纸巾。”
女保镖在西装口袋里掏了掏。江烟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拭着她红肿的脚底。幸好饭庄和天桥中间横亘着一块草坪,天桥中间又铺了地毯,否则非得磨破不可。
秦澜哆嗦了一下,脚心又痒又难受,脚尖禁不住勾了起来。江烟不轻不重地擦拭着,指尖偶尔掠过她的皮肤,秦澜站不稳似的晃了晃,又伸手抓住她的头发。
“秦老师真喜欢扯人头发。”江烟声音很轻:“在哪都是这样。”
秦澜反应过来她说的“在哪”是特指,不禁恨得又拽了一下:“死江烟,话真多。”
江烟替她穿好鞋,头发仍然乱乱地垂在眼前。她仔仔细细地理了理,然后转身下了天桥。
“喂,江烟。”秦澜冲她的背影叫道。
江烟如愿回过头,露出的表情使她暗暗惊奇。她头一次发现江烟的眼神当中有什么东西在流淌,仿佛河水在等待着上方的花落。
她好像在等待我。秦澜心想,她涌起一种想要跟她说些话的欲妄,可她不知道能说什么。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先前的那句硬邦邦的话:“把帽子还我。”
“不。”江烟说道,同时秦澜注意到她那副引起她注意的奇特神色淡了下去。她戴着她的帽子,又说了一次:“不。”
“什么?”秦澜恼火道:“那是我的帽子!”
“不。”江烟第三次拒绝道:“现在是我的了。”
秦澜火气很旺,但这时候郁金棠的助理来沟通情况,她也就压下了脾气。郁金棠和那女孩去做笔录了,秦澜交代保镖们把抓到的那两个男生一道送去,自己则沿着江散心。
酒劲都被风吹散了。她这才想起来晚上她误喝了郁金棠杯子里的酒,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正走在江边高高的石阶上,夜风迎面吹来。
秦澜有些冷。她瑟缩了一下,身子微微一晃。有清脆的鞋跟敲击声快速传来,她回头一看,江烟追了上来,微微气喘。
“你怎么来了?”秦澜轻佻地抬眼。江烟肯定要让她下来,或者憋着坏心,可江烟什么也没说,只是高高抬起手。
“干什么?”秦澜问道,美眸顾盼。
“秦老师,把手给我。”
秦澜想起跟她肢体接触的感觉,心头一阵不自在。江烟眼疾手快,迅速牵起她的手。
“你干嘛!你——你放开!”秦澜吓了一跳,头又晕了起来。这三年她基本没喝过酒,今晚只喝了这么一点居然就迷糊到现在。
真是怪了,江烟的手指触碰到她的时候,她居然觉得有点舒服。
“不放。”江烟笑着说:“秦老师喝醉了,我怕秦老师跌下去喂鱼。”
“胡说,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娘醉了?”秦澜生气道:“才喝了一口而已。”
江烟只是笑,高高地牵着她的手,像快乐的骑士。低垂的夜幕,闪烁的寒星,柳条般牵着她的手臂,还有她莫名其妙的心跳。晚香玉散发阵阵幽香,江水将横亘在对岸的灯火晃得仿若流星,秦澜撇过头,疑惑不解地望着江烟,她怎么那么高兴?
*
郁金棠拉着女孩跑到远处才停下。保镖开着车靠过来,她拿了瓶水给那女孩,等她喝完了才开口问道:“好一点了吗?”
女孩抬起头:“谢谢你救了我。”
郁金棠看了她一眼,长得还挺顺眼。
“你叫什么名字啊?”她随口问道。
“我叫吕西。”
“哦……吕西。”郁金棠问道:“他们为什么追你?”
吕西低下头,沉默了。
“好吧。”郁金棠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等下我们要去做个笔录。你住哪里?结束后我让人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