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十分尴尬,应道:“知道了。”
吃完饭,洗完碗,各人各回各屋睡觉。油贵,为了省油钱,很多农户天黑后不舍得点灯,大都是早早就上床睡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村里的公鸡就开始打鸣,各家各户传出起床的动静。陶安听到陆芳起床,马上也醒了过来,起来一看有人起得更早,陆修承和方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正推开院门进来,手上拿着锯子等工具。
陆芳见了问道:“你们这么早过去,田木匠没骂你们?”很多人不喜别人早上上门借东西,觉得不吉利。
方平笑道:“本来想骂的,看到修承,老头哼哼了两声,得知修承要盖房子,转头就把工具都拿出来了。”
陆芳听了也笑:“他年轻时在镇上做学徒,没工钱,饿得偷偷啃树叶,我爹那时候打猎回来,去镇上卖猎物的时候会给他买几个馒头,田老头一直记着我爹的情。修承,回头你要做家具,可以去找他,他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价格。”
陆修承:“嗯。”
因着他们要赶早回涞河村,再次提前吃了朝食,吃朝食的时候,陆修承对陆芳和方平说道:“姐,姐夫,你们今天不用和我们回去了,剩下的活我和陶安干就行,你们忙田里的活吧。”
陆芳:“田里的活耽误一天也没事,房子要紧。”
陆修承:“姐,昨晚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你们的田第一遍都还没犁完。”
陆芳:“那是因为你回来前,方秋生病了,隔壁村的郎中开的方子不见效,那几天我和你姐夫天天带她去镇上看郎中针灸,抽不开身忙田里的活。”
陆修承:“春耕耽误不得,你们先忙家里的农活。”
陆芳和方平看他态度坚决,只好听他的。
陶安踩着晨露,穿过水光粼粼的一片片稻田,跟在陆修承身后往涞河村走去。回到盖房子的地方,还隔着一小段距离,陶安就看到一个老人在把他昨天曝晒在一边的竹枝归拢到了一起,旁边还捆了两扎,看样子是想把这些竹枝拿走。
这些竹枝可以当柴火,还可以拿来圈围栏,用处很多,陶安看了心里有些急,不想让老人拿走。但是他初来乍到,对方又是长辈,他不敢开口,只好去看陆修承。
陆修承听到身后和他隔着一小段距离的哥儿,看到老人后加快了脚步,缩短了和他的距离,一直拿眼睛往他身上瞄,转身问道:“怎么了?”
陶安指了指老人,“那个爷爷要拿走那些竹枝。。。。。。”
陆修承看了陶安一眼,陶安胆子那么小,他还以为陶安会让老人把竹枝拿走,不敢吭声,没想到陶安阻止。陆修承在陶安之前就看到了陆兴的动作,几个大步走到他身边,“三爷爷,这些竹枝我们还有用。”
陆兴是涞河村出了名的惹人嫌,一大把年纪却丝毫没有为人尊长的品行,看到谁家菜地菜好,总要掐一把回家,谁家母鸡要是带着小鸡经过他家,他也总是会偷抓一两只留着自己养,没事的时候在村里闲转,看到什么合心的东西,就顺手牵羊拿回家。
今天一大早路过这边,看到地上的竹枝,又动了歪心思,想拿回家做柴火。听到陆修承的话,他也没不好意思,笑道:“我以为你们不要了,放在这里占地方,我拿回去烧。”
陆修承:“我们要忙了,你回吧。”
陆兴指着捆好的两捆竹枝,“修承,这两捆是我花了功夫捆好的,我就拿走了。”
陶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怎么每个村都有一个这样爱占便宜的人。正好奇陆修承会怎么说,就看到他走过去,三两下解开捆绑好的竹枝,把捆绑用的两条竹篾抽出来递给陆兴,“给。”
陆兴黑着脸走了。
陶安和陆修承开始干活,陆修承继续挖地基,陶安继续修理竹枝。太阳从远处的高山上升起,阳光洒满整个村落的时候,陶安把所有竹枝修理完毕。他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在原地站了一会,鼓起勇气一步一挪,挪到陆修承旁边,问道:“竹枝修完了,接下来干什么?”
声音还是很小,但总算不结巴了,陆修承看了看他,“先歇一会。”
陶安:“不用歇,不累。”修竹枝不是重活,他的确不累。
陆修承指了指放工具的地方,“那你拿木铲把这些泥铲出来,就堆在地基边上。”
陶安点点头,拿着木铲开始铲泥,木铲小半臂长,两掌宽,铲头被削得尖尖的,看铲头和把手的削痕应该是陆修承昨晚做出来的。两个人不说话,埋头干活,日上中天的时候,终于挖好了地基。泥土不好铲,陶安又铲了一个时辰才把泥土全都铲了出来,这个时候,陆修承已经拿着锯子锯了一堆竹段。
他们砍的是老竹,竹壁比较厚,不好锯,很费力,陆修承拉锯的手臂肌肉贲张,额上豆大的汗水顺着剑眉,滑过冷峻的脸,从下颔滴落。陶安看了一眼,马上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