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后,冷酷猫儿就破功了。
他发觉自己房间的窗外放着一把白色的小小花束,是他在云台九峰不曾见过的小而羞怯的铃铛花骨朵。
他拿起那束花,淡淡的甜香扑面而来。
沈青衣低头嗅了嗅,忍不住绽出笑颜,又努力忍住。
他抱着这束花走进房间。只是前后脚的功夫,沈长戚也跟着走了进来。
修士瞧见徒弟坐在床边,心情很好地来回摇着腿,双手支着床边侧身望向他。少年乌发披散垂落,面庞精致柔美,仰面看向他时带着点豆蔻年华的清纯稚气:“这是你送我的吗?”
男人看向那束不曾见过的小小野花,面色微沉,却是点了点头。
沈青衣拒不承认他被一束不值钱的野花给哄开心了。他容忍沈长戚坐在自己床上,而他便趴扶在对方腿上,昏昏欲睡地被男人轻柔地顺毛。
“这花我都没有在门派见过,”沈青衣迷迷糊糊地问,“是你在山下集市买的吗?”
沈长戚点了点头。
沈青衣又要求师父将这些花长久保留下来,最好能种在院子中。男人笑着摇了摇头后,将小而白的花束编制成一圈花环,灵力自掌心涌出,将短暂的美丽生命冻结成永恒。
沈青衣惊讶地睁大了眼,伸手去捞。结果被冻得指尖生疼,一下又将爪子缩了回来。
猫儿抬眼看着对方端方好看的侧脸,心想。
很坏,但又有点好。
“今天晚上去哪儿玩了?”沈长戚将那束放在床边柜上,笑着询问。
“不想和你说。”
因着那个追踪法术的缘故,沈青衣从几天前开始就与师父赌气。两人不曾说破缘由,但吵了许多次嘴——当然,是猫儿单方面冷落对方。
“没有修为不也挺好。”沈长戚说着,以手背摩挲着徒弟柔软细腻的脸颊,“修行那么辛苦,这种苦让师父来吃,不好吗?”
这家伙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都是你的错!”沈青衣闷闷地指责,“明明都怪你!”
他气得要命,张嘴就咬了对方一口。
“坏蛋!”他说着,看沈长戚挑眉微笑着侧脸瞧着自己,又忍不住鼻尖发酸;干脆翻了个身,拉起被子盖过了脸,一只猫独自缩进被窝生气去了。
猫儿在被窝里倒头就睡,第二日起来时,已经有些想不起来昨天晚上他和沈长戚又是因为什么闹了变扭。
新得的灵气在他的经络中运转,这感觉新奇又古怪。
他忍不住想去找陌白再去试试,只是出门时被沈长戚喊住。对方像是猜不到他要去做什么一般,将早点用油纸包好,塞进沈青衣怀里。
说来也奇怪。云台九峰不曾辟谷的人少之又少,这家伙又是从哪儿天天弄来这么多吃食?
猫儿不管。猫儿检查了一下,发现是肉包子,满意地收好准备路上吃完。
“这么努力?”沈长戚笑着问,“乖徒弟,你可别累坏了。”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但那含笑上挑的语气总让沈青衣觉着自己被调戏了。对方还问要不要送,被他毫不留情地一口回绝。
等到沈青衣来到宗门谢家的驻地,还不等他主动开口询问,便有人上前告知陌白有公务在身,今日不在。
“但家主在,”谢家仆人询问,“要我将家主喊来见您吗?”
沈青衣:?
他莫名其妙,心想自己见谢翊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