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陌白又慢悠悠掏出一样书。依旧是家主这几日特意找人赶制,最适合入门的弟子的——心法纠错集。
那张白生生的俏丽脸蛋,立刻就阴沉了下去。
陌白忍着笑,看对方接过玉簪,拿着那本错题集犹豫良久后,牙一咬也塞进了袖中。
他挑了挑眉,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小修士会像那天对待家主那样,将书砸在自己脸上呢!
“不要盯着我笑!”沈青衣很恼火,凶巴巴地呲牙,“讨厌死了!”
陌白也没办法,但他一见着对方心情便愉快得很。不仅忍不住笑,也忍不住油嘴滑舌,很是顺口地同对方说了几句玩笑。
出乎意料,今日小修士居然连调戏自己的玩笑话都忍了。
“你。。。”
对方犹犹豫豫地扶着门框,杏圆的猫眼定定望进他的心中。
“你现在住哪儿?”
陌白报了一个地址,沈青衣认真记住了。
“你赶紧走吧!”他绷紧脸皮,努力将人赶走,“下次再这么对我说话,我就、我就让师父拔掉你的舌头!”
沈青衣企图像那些坏蛋一样威胁别人。而被他威胁的那个人,那位开朗的谢家修士,只是重又笑了起来。
*
陌白这几日来第二重要的事,便是帮家主琢磨怎么把小修士骗回谢家。
他先是提议,就不能直接将人强行带走?
不等谢翊冷冷的眼风扫来,陌白便自顾自否决:“不行,胆子太小。万一把他吓坏就不好了。”
他心中琢磨,心想那日家主若是坦诚些,直接告诉对方,这次他们就是为了沈青衣而来,说不定猫儿现在都搬进他们院子住了。
想到这里,陌白遗憾地叹了口气。
“家主,哪怕你不愿说清旧事缘由,也没必要说你只把人家当做子侄看待。谁听了这话会不生气?”
“我就是如此想的。”谢翊冷冷道。
在陌白面前的谢翊——或者说,在任何人面前,他都与那位传闻中弑亲上位的冷血权贵别无二致,唯独对着沈青衣不同。
陌白没话好说,心想真是活该遭小修士嫌弃。
“既然家主坚持如此,那便不该戳破沈长戚的所作所为,”他叹了口气,“这不平白惹人生气?”
“我担心他被人哄骗。”谢翊回答,“他。。。他看起来与师父很亲近。”
实际上,到了这个年岁的徒弟,少有像沈青衣那般依赖师父。而沈长戚这人也很不要脸,居然从来不曾避嫌过。
陌白心中有些暧昧怀疑,他猜家主亦是如此。
这段日子来,两人分别与沈长戚试探了一番,对方一口咬定沈青衣是饥荒中的失孤孩童,半点没有将人还回来的意思。
他们一时找不到什么证据,又不能真将人抢回谢家。
只是。。。家主不愿如此。而陌白想着小修士若是被人强抢走了,估计会在屋里哭得喘不上起来。
光是想到对方梨花带雨、抽泣委屈的模样,他的良心便半刻都坚持不住,在这般隐秘的渴望与趣味前兵败如山倒,
正当主仆为着沈青衣面面相觑之际,屋外仆人传话,说是云台九峰的那位小徒弟半夜来访。
两人都有些惊讶,也只以为沈青衣是来寻谢翊的。
所以,等到对方站在门前,叫着陌白的姓名时。谢翊垂目,深邃眉骨的阴影落在面上,莫名多了些不悦之色。
“你去吧,”谢翊低声吩咐,“不要告诉他我在这里。”
沈青衣不曾锻体,自然听不见院内两人交谈之声。他站在院子门口,正与系统论证他选择陌白作为双修与炉鼎之体的实验对象,简直就是再聪明不过的事情啦!
“他办完事就会与谢翊一同离开,”猫儿很是得意地计划着,“我是一点责任都不用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