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陆老爷您误会了,我们真的没有杀您的儿子!”桑榆极力解释,想压住陆家主的怒气。
“我们只是……”
“桑榆!”霁初叫住她。
“霁初!”桑榆不管不顾的,第一次驳了她的意,态度很是坚决,“你到底还在坚持什么?如果我们不澄清,不说出来我们两个都会死!”
桑榆握住她的手:“我怎么样都行,可我不希望你死。”
自从桑榆来到这暗无天日的囚牢时,都是霁初陪在她身边。一开始被沈宴欺负的时候,也是她挡在自己身前。
但她从来没有怨她过,还时常把自己的食物分她一半。即便是此刻,霁初也没有要把她推出去保全自己的想法。
桑榆很明白,一直是她的懦弱拖垮了霁初。
霁初叹了气,眸光瞥向一旁不再劝阻。
桑榆:“少卿大人,那两张信纸是奴所写。奴知于管事对宋今禾存有心思,便自作主张使计将两人约在一处,也是奴将大伙儿带去想揭发她们的苟且行为。”
“奴同宋今禾有个人恩怨,心生怨恨,想借此举来羞辱她。”
桑榆仰起脸,“而霁初是受了奴的蓄意教唆才糊涂犯下过错,这并非她本意,要打要罚奴一人承担。但陆三少的死真的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还请少卿大人明鉴!”
说罢她眼里噙着泪,两侧拽紧衣衫的手交叠贴于地面,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这一声响,也刻进了霁初心里。
李煜初安抚好陆家主后,又兀自坐来回去,仍旧换上那副悠然自得的神情:“别紧张。本官没说人是你们杀的。”
沈宴翻了一记白眼。
我信你个鬼,刚刚都贴脸开大吓唬人了,现在又说没有。
“人确实不是她们杀的。”
过了半晌,声音从另一侧传过来,而说话的人正是于管事。
她的脸上多了几分淡然。
似黎明破晓前的最后一抹暗色。
就在在场众人皆以为真凶就是霁初和桑榆时,风向再次扭转。大家大气不敢喘,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沈宴转头眯起眼,不知名的思绪在脸上划过。
看着沉静淡漠的宋今禾,抿唇缄默不语。
于管事:“因为人是我杀的。”
李煜初惊:“可你方才还说不是你。”
于管事跪在地,比任何时候都要傲骨铮铮:“她们两个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苦可不能小人一人吃了去。”
李煜初:“那你为何要杀他?”
于管事:“因为他该死。弥留在这龙蛇混杂毫无人性的兽场里的人都该死!”
她义愤填膺继续说:“整日被这些狗仗人势的贵公子们踩在脚下,我早就受够了,何止是我,他们也同我一样!”于管事手指众人,“一群只会趋炎附势的小人,跟屠戮的刽子手没什么区别,都该下地狱!”
“想必少卿大人也未必只是为了这么一桩命案,如此兴师动众吧?”
李煜初摇起折扇,扬嘴笑笑。
于管事似早有预料,一反常态的大方承认:“大人推测的没错,那日宴会小人见陆三少对宋今禾起了欲念,小人心中便愤愤不平。凭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易如反掌、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而我们这些人就只配捡他们剩下的骨头,就连那吃剩的骨头还得去挣去抢,小人实在不懂。”
她摇头,眼里全是凄凉,和对这个世道的厌恶:“所以小人就趁着他醉酒的当下杀了他,把他藏匿在不会被人发现的那间废弃厢房里。谁知却在之后收到宋今禾的信条,为了防止尸体被发现,小人只好前去。却被前来的沈宴撞破了此事。”
于管事视死如归,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我确实没什么本事,连杀个人都漏洞百出,做事如此不谨慎也活该搭上这条命。”
沈宴越来越吃不透这场戏的走向,她再清楚不过真正的凶手是谁。
而宋今禾却真的像个受害者一般冷眼旁观,什么表情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