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春雪陌也能猜到此人是谁——李寻。欢。
大堂莫名安静,只能听到炭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以及李寻。欢雕刻的咔咔声。
青年单手托腮,手里握着手铲,腰间的腰带模样奇特。若是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他腰间环着的是一把软剑。
除此之外,他腰间还斜插着一根带吊环的铁针。
出众的脸让春雪陌在大堂略有些显眼,掌柜的和跑堂的在一旁心里嘀咕不已。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来的几个客人模样都如此出众。而且看打扮,似乎还是江湖人士。
保定城不算小,能和江湖扯上关系的也就只有兴云庄了——二十年前,还叫李园。
掌柜的是近几年才在这里开的客栈,对于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解不多,以至于他根本没认出坐在那里刻木雕的人就是李寻。欢。
雪虽然停了,但风却一直刮,就算在大堂,听着外面的风声,似乎也能感到冷意。
春雪陌坐了片刻,并没有等到傅红雪下楼,他眉梢轻抬,不由得在心里想道:“难不成是出去了?”
这个猜测刚从心里冒出来,门口厚重的门帘便被掀开。寒风趁机涌进来,冷意顿时让昏昏欲睡的掌柜清醒过来。
“外面雪刚停,你这是去哪儿了?”
春雪陌望过去,进来的人不是傅红雪又是谁?
黑衣少年握着那把漆黑的刀一瘸一拐地进来,肩膀上落了不少雪花,将他那张冷硬且面无表情的脸衬得如同冰雕一般。
“出去走走。”
傅红雪在春雪陌对面坐下,突然,他动作一顿,紧接着就回头瞥了一眼。
在他进门的一瞬间,原本正在专心刻木雕的李寻。欢不动声色地抬起头来,目光一眼就锁定在傅红雪身上。
可李寻。欢看的并不是傅红雪本人,而是对方手里那把通体漆黑的刀。
苍白的手和漆黑的刀,在光线昏暗的大堂格外显眼。
刀虽未出鞘,但也遮挡不了刀本身的血腥气,以及一股肃杀的冷意。
春雪陌面不改色,只是点了两碗汤面。
他将两人刚才的对视看在眼里,相比于傅红雪的警惕与不解,明白李寻。欢为什么会多看一眼——这把刀,对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咔——咔——”
小刀刮下木屑的声音流畅,没有丝毫卡顿,一听就知道那把刀有多么锋利。
春雪陌低头吃着面,衣袖挽起,裸露出的半截小臂光滑白皙。
瞥见这一点的傅红雪目光暗沉,不由得响起之前曾瞥见的一幕。
从边城出发到现在,之前每日都要被砍上数刀的青年居然再没提及过这种事情。
这让一直以来亲自动手的傅红雪有些惊讶,当时不是说不放血就痛苦难忍吗?难不成这段时间,对方一直在忍痛?
春雪陌低着头,只能察觉到傅红雪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至于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客栈不止能住店,同时还兼有饭馆的功能。住店的人不多,为了多赚点钱,掌柜的只好发展起饭馆来。
只是今天入住的客人满打满算也就五个,大约是天不好,这么大的雪……
想着想着,掌柜的便长叹一声。
这声叹刚呼出,门帘再次被掀开,走进来一个驼背的老人,身上衣衫破旧,打了好多个补丁。
瞥见老人的身影,掌柜的也没说什么,只是给对方倒了一壶酒。动作间熟练,一看就知道他们之间熟悉得很。
大堂里安静至极,居然没人开口说话。炭火又足,暖和得很。在这种环境下,最容易犯困。
尤其春雪陌还吃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面,吃到一半就开始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