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兰珩头靠在方向盘上,喘着气想。
自从回国之后,噩梦接连不断,最初醒来之后只是手指疼,或者脚趾疼,再然后延伸到手臂,小腿,到现在,已经开始头疼了。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同时也很清楚,再这样下去,延伸到心脏也只是时间问题,或许是下周,或许就是明天。
但他没往超自然的方向想,一直以为自己可能只是单纯的身体出了问题。
昨天才刚去做过体检,医院的检查表明他很健康,健康的有些过分。
而他还没有领神牌。
段兰珩缓了十多分钟才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爸。”
“你这段时间做噩梦吗?”
“神牌碎了?”
·
君鸣独自走进漆黑的小巷里,这是一条近道,却不是路,在老城区十分常见,没有路灯照耀,要看清前方,只能依靠手电筒和附近民居里透出来的光。
但君鸣不需要,这几天他的身体就好像喝饱了水的植物,健康到五感都变得更清晰。
偶尔附近的民居里会传来父母辅导孩子做作业的高喝声,伴随着孩子刺耳的尖叫哭闹。
天黑了,这座城却没有入睡,有什么东西在悄悄醒来。
君鸣的脚步变慢了,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影子,在本就没什么光的小巷里漆黑一团。
那应该是个人,越是走近,越能看出他有着人类的身躯。
这身影让君鸣觉得熟悉,直到他走地越来越近,才终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人靠在墙上,原本惨白的脸已经恢复了一些气色,身上的金雾也重新流动起来。
即便君鸣想要忽略,他的饥饿感也不允许他忽略。
“赵晖。”君鸣停下脚步,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又在这里等待他的人。
赵晖看向君鸣,他的眼神很复杂,复杂到君鸣看不出他眼底究竟是什么。
像恨,又不是恨,像探究,但其中又没什么好奇。
“我一直在等你。”赵晖说,“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在学校也有周子乔缠着你,我只能在这里等你。”
君鸣站在距离赵晖五米远的地方:“等我做什么?”
这条街上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今天是阴天,这个时间点尤其凉爽,漆黑阴暗的环境也让君鸣觉得舒适,有风从远处吹来,让君鸣多了一点耐心,能听赵晖把话说完。
“自从那晚以后。”赵晖一动不动地盯着君鸣的眼睛,他似乎像往前走两步,但刚迈出一条腿就又收了回去,“我家就出事了。”
“海外的仓库起火,运输的合作商不仅停止运输,还要和我们打官司,股价跌了近两成。”
赵晖问他:“君鸣,你现在,还是人吗?”
君鸣偏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微微咧开嘴角,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鬼魅,那最后一丝人气都消失无踪,连脸色似乎都更白了几分,他站在无人的街角处,单薄的身体被风拉扯着,下一秒似乎就要消散在这风中。
“我一直在想。”赵晖有些神经质地,一股脑地把自己的所思所想都倒了出来,“你不应该做到,你本来做不到,你怎么可能打得过我,你那么瘦,你从前不是这样,你……”
“所有变化都是从昨晚开始的,今天我就收到仓库被烧毁的消息,里面的货全都毁了,合作商的电话不停打过来,我爸到现在都没回过家,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
“太奇怪了。”
“这是在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