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离玄看完了这段片段。
赵离玄恍惚。
赵离玄不解。
赵离玄想不通。
他真是把所有理由都在脑子里反复琢磨过了,始终就没有一个能顺利说通的。
当年,确实是姜沉执意要走,也是姜沉亲口、当面,一字一句地说的“从未”。
他一清二楚、绝没记错。
单纯的追求被当作强娶豪夺,日常的嘘寒问暖被理解成别有用心,处处为他和妹妹安危着想的举动,更是被当成了赤|裸裸的威胁和逼迫。
他认了。
自作多情自有苦果,他也没力气再争辩反驳。
可如今这些又算什么?
赵离玄是真的彻底看不明白姜沉了。
你说这是时隔多年,姜仙君终于肯念及一点自己当年的好了吧?他又平日里不是薄冷淡就是语带讥讽,甚至还面不改色地颠倒黑白。
可你说他还在记恨不甘吧,他又能做出在危险魔境里不惜损耗根本也要给他凝丹这种事,且事后只字不提。
所有的自相矛盾,都让赵离玄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意图。
更完全预判不了如果他再贸然去旧事重提,姜沉会是什么反应。他会平静地尝试跟他坦诚沟通吗,还是会发疯冷漠、或直接跟他兵戎相见?
根本拿不准。
就这么怀着满腹心事,赵离玄回到了训练场。
初次月狩后短暂的休整期转瞬即逝,演武场上再次仙光缭绕,诸位仙君都在为第二次月狩做准备。
姜沉不愧为出了名的妖仙中战力卓绝,不过几日而已,那与万相魔瞳周旋时留下的伤痕已然尽数消退,玄金衣袍下身姿挺拔、眉眼如刀,又是那副无懈可击、令人不敢逼视的凌厉模样。
但即使伤好得再快……
也不能仗着身体好,就把烈酒当水喝吧?
数次高强度的演练间隙,赵离玄每次都能瞥见他独自走到场边角落,拿起随身携带的玉壶仰头便灌。
“……”不关他事,不关他事,不关他事。
不过想想重逢以来,还真没少见他饮酒。
必是仗着身体早好全了,才如此任性。
也是,他好歹也名利双收这么多年了,当年沉疴旧疾那里还能是问题?
必不会再像当年一般,仅是偷喝了几口冰桂花酿,就旧疾发作疼得要死要活,连医者紧急施针缓解后,还得他抱着小心翼翼揉上半天才能勉强缓过气。
但……
姜沉毕竟前不久才为他凝血。
就这么不管不顾,像个落魄酒鬼般地一杯一杯灌,难道不知道心神耗损后同样应忌饮酒?
好歹马上就要第二次月狩了,到时还不知深入险境会遇上些什么,姜仙君是不是多少还是得该在战前注意点身体?
如是想着,赵离玄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上前:
“姜仙尊,演练刚毕,仙元流转未平,此时饮酒……恐于灵脉无益。不若我叫人送些清心茶来?”
他觉得他劝得算是十分委婉克制了,但姜沉握着玉壶的手还是明显一滞。
那双黑沉深邃的眸子再度幽幽的,看不清是什么情绪。
赵离玄:“……”
可恶啊,他又何必多管闲事!